總有頑強的小新芽,在哪怕是貧瘠的土壤里慢慢破土而出,茁壯成長起來。
快過年時,大家都盤算快遞停運的那幾天各回各家,孫大哥表示:你們放心回家探親,剩下的我搞定!曾詩彤也自告奮勇:反正在杭州也沒什麼親戚,有什麼突發情況一定找我!
蕭星星暑假沒回家,也不想當他哥他們兩口子的電燈泡,寒假放假便早早回家。
臨行前,蕭星星探她哥的口風:「所以,關於你倆的事,我該怎麼說?」
「什麼都不准說。」蕭雲徊嚴正警告。
蕭星星和袁恆宇有同樣的疑問:「奶奶那邊肯定支持你,她都那麼溺愛你了,何況你的對象是她看著長大的小宇哥,有什麼是撒嬌精撒個嬌解決不了的事?」
蕭雲徊半開玩笑半認真和蕭星星感慨:「這你就不懂了吧,這世上不能用撒嬌解決的事可太多啦。」
快過年時,袁恆宇問蕭雲徊:「我們什麼時候回家?我來訂票。」
蕭雲徊牛頭不對馬嘴,好像心不在焉問袁恆宇:「你爸媽,最近還好嗎?」
袁恆宇的答案一成不變:「還好。我每天會和他們說我做了什麼,今年的成績還是年級第一,他們很高興。」
可袁恆宇似乎看出蕭雲徊在想別的事,便捏捏他的鼻子,問:「小兔子,又在不高興什麼?」
什麼叫「又」?蕭雲徊鄙視之。
可他確實有心事,真奇怪,同袁恆宇越是親密,這憂慮便越深重。
他不想面對韓采蓉,繼而也不想面對袁振峰和趙鈺萍,他只想偷得這半寸光陰,和他的袁恆宇再多過一會兒屬於他倆的小日子。
「要不我們別回去了吧?」蕭雲徊信口開河。
「好。」袁恆宇輕描淡寫接受了他的提議。
「你認真的?」蕭雲徊有些詫異。
「嗯,」袁恆宇並不認為需要掙扎:「是留在杭州,還是一起出去玩?」
「出去玩?」這倒打開了蕭雲徊的思路,他之前未曾這樣想,也許任性一把,出去散散心,製造一些美好回憶,也不錯。
「嗯,你有想去的地方嗎?」袁恆宇堅決推進計劃進展。
想去的地方,有嗎?蕭雲徊問自己。
有,一直都有。從小就有。
「小宇,我想去趟深圳。」
深圳,毗鄰香港,中國四座特大城市之一,中國高新科技重鎮之一。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一位老人南下劃了一個圈,深圳便從漁村蛻變為改革開放急先鋒,再成為當前的中國加州。
從江浙潮濕的冬日嚴寒,飛向深圳潮濕的清淺涼意,輾轉不過兩小時。
飛機落地後,蕭雲徊抬頭看著寶安機場上方的曲面頂端,視野仿佛時空交錯到十幾年前,他的父母初初來到深圳時的滿懷忐忑與期待。
青年人總在追夢路上。
蕭成東和薛伊寧畢業於江蘇同一所師範大學,蕭成東漢語言文學專業,薛伊寧英語專業。畢業後,兩人雙雙回到縣城,歸於穩定教書育人。
蕭成東和薛伊寧出身相似,原生家庭皆為教師之家,從認識之際就興趣相投,結婚後更是相敬如賓、琴瑟和鳴。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蕭雲徊,正是在這樣的愛意里出生。
蕭雲徊的童年裡,爸爸教他語文,媽媽教他英語;爸爸教他溫柔世界,媽媽教他自立堅強。兒時的蕭雲徊,正是在這樣的愛意里成長。
六年後,薛伊寧意外懷孕,薛伊寧並不想要,蕭成東卻想留住他們愛的結晶。
「小雲的人生,像雲朵一樣無憂無慮、自由自在。我希望我們的下一個孩子也能來到這個世界,陪伴著小雲,也為這世間送去星星點點的微光。」
蕭成東就這樣說服了薛伊寧。漢語言文學專業的老師,果然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