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她,連同雙方長輩和張文莉,都朝他看過來。
這一整個晚上,唐納言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惜字如金極了。
到最後,竟然是他的妹妹讓他開了口。
而他說那句「可以嗎」時,朝張夫人睇過去的眼神,嚴肅冰冷又不容置疑,看著就不是商量的口吻。
也許張夫人沒看出來,但張齋和看出來了,他用手肘拱了一下她。
溫雅君也被嚇到,在丈夫的催促下,哆嗦地擱了筷子。
她堆起笑臉,對莊齊說:「對不起啊齊齊,阿姨不是故意的,一時嘴快了。」
莊齊臉色蒼白地搖頭:「沒關係。」
道歉是義務,原諒不是。
但對她來說就是。
如果不是哥哥,根本連歉意也不會有。
張文莉被這一出弄得雜亂無神。
她茫然地轉動眼珠子,最後定格在莊齊身上。
小姑娘身形細挑,天真乖巧地挨著她的哥哥,眉眼恬靜地坐穩了。
他們一句交流也沒有,甚至連看都沒看對方。
但張文莉有種強烈的感覺,只有莊齊對唐納言來說,才算是親。
因為這齣岔子,話題很自然地轉到莊齊身上。
張齋和誇她:「齊齊是咱們看著出生的,現如今也快成材了。」
「養女兒如端油瓶,就怕哪裡沒防備到,當初生納言都沒這麼操心!現在好了,總算對得起老師的囑託,也沒有辜負敏清了。」唐伯平先是笑著,說到動情處,自己的眼眶倒先濕了,舉目望向莊齊。
她會意,十分感恩地端著酒起身說:「謝謝伯伯。」
「你坐,你坐。」唐伯平用力地壓了兩下手:「不要站起來。」
一頓飯吃到聲淚俱下的程度,也就差不多要收尾了。
走出那座八角月洞門時,莊齊側身避了一下姜虞生,她說:「伯母,您先請。」
二人擦肩而過,姜虞生嗤了句:「你也看不慣你唐伯伯這德行吧?」
明淨月色下,莊齊抬眸看她:「啊?」
姜虞生說:「你在悄悄地撇嘴,我都瞧見了。」
「伯母,我那是......」
「別解釋了,我不會告訴他的,因為我也看不慣。」
她沒再說話了,眼睛斜過莊齊時哼了聲,攏緊披肩後上了車。
莊齊不是沒有聽清楚,她只感到是很意外,連姜虞生都這麼想嗎?
回來時路過周家,小院的靜謐被摔罵聲打破。
周夫人的聲音像尖刺:「這麼晚你還要出去鬼混,就這麼急不可待,一天都離不得那狐狸精!家裡已經養了個野種還不夠,你硬要再弄出個小的來是嗎?」
「這是工作,今天這局我非去不可!你少跟我胡攪蠻纏。」
「你周吉年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嗎?跟我談工作,沒有我爸爸,沒有我們陳家,你哪兒來現在的工作!」
唐伯平看了眼夫人,猝不及防地清了兩聲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