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齊回了房間,把身上弄亂的衣服換下來,重新配了套差不多的。
再下樓時,她臉上仍帶著猛烈情事後的潮紅,一時難以消退。
姜虞生看了眼她,笑說:「今天氣色不錯。」
「畢竟去見長輩嘛,我化妝了。」莊齊緊張地低頭。
唐納言拿過車鑰匙,聲音透著饜足後的倦懶,「爸,我來開吧。」
唐伯平點頭,和姜虞生坐在了後排,沒辦法,莊齊只好坐上副駕。
第30章 打了個抖
初一的月光很淡,天色暗下來,漆黑高遠的晴朗夜空里,星垂平野,映出眼前延綿起伏的群山,泛著寶藍色的光。
唐承制住在山麓,一座有流泉活水經過的老宅子,常年綠蔭如帷。
莊齊拘謹坐著,不敢瞧一眼旁邊的唐納言。
她怕自己眼裡情意太濃,會被後面的父母看出來。
唐納言也專心開車,沒過多關注他妹妹。
但唐伯平兩口子興致高,每經過一處舊地,就要議論幾句,說這裡怎麼變樣了,以前又是如何如何。
一路上了山,他們在禁區入口登記時,聽見唐納言報了名字,負責人親自出來迎接,朝他們敬了一個禮,就迅速放行了。
「小伙子長得挺精神。」姜虞生在後面點評了句。
唐伯平笑,「從蘭州調上來的,負責爸爸和陳老他們的安全,你倒不認得他?」
姜虞生不屑地哼道:「我怎麼會認識他呢?」
前面唐納言解釋了句:「他就是周吉年的弟弟,周利年。」
「噢,那是他的本事,娶了陳家老爺子的女兒,全家都跟著升天了。」姜虞生說。
唐伯平警告性地睇她一眼,「你說話真是要注意了,怎麼說老周也到了這個位置,不管他是怎麼上來的。這不是在下面,嘴上留點神吧,對你沒壞處。」
姜虞生撇了一下嘴,又小聲嘀咕:「陳紹玫也是,怎麼就看上他了?長得好看,會寫兩筆文章,就這麼吸引她嗎?周吉年的出身雖然不低,但照陳家還是差了一大截,真是不明白。當年她執意要嫁,我們這群同學就看不明白,現在就更不明白了。」
「人家夫妻倆的事,不用你來明白,左不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唐伯平笑著拉過她的手,拍了兩下說:「你呀,只要管好自己兒子的婚事,別讓他找個差一大截的,不然你更要跳腳。」
靜謐彎曲的山路上,談話聲清晰無誤地傳到莊齊耳中。
她低著頭,快貼上眼瞼的濃黑睫毛,幾不可查地動了動,右手的大拇指不停摳著左手的食指,像要把這層皮撕下來。
短短几句話,在她心裡織出一張稠密的網,將她的希冀和熱情一網打盡。
車窗外倒退過去的零星燈光,不斷照在她細白的手腕上,一團團光斑短暫亮起來,又一團團地寂滅下去,像一身冰涼無望的淤痕。
聽了這句話,唐納言也心緒繁雜地望了她一眼,不禁皺了下眉。
莊齊心思敏感,哪裡聽得了這些?
他扶著方向盤說:「有什麼差不差的,真跟周吉年一樣,誰能看得起?連媽都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