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姨哎了聲,「好,我都挺好的,沒大毛病。」
她從上到下地端詳莊齊,好像比冬天裡更瘦了一點,穿一條面料柔軟的絲綢白裙,脖間的綁帶飄到腰部,溫柔端莊。
莊齊指了下裡面,「唐伯伯在書房嗎?」
「在會客室,不知道談完了事沒有,你去看看吧。」
「知道了。」
會客室外,木紋百葉簾被拉下來,臨窗的那面白牆上,晃動著虎葉蘭的影子。
莊齊低頭等了會兒,直到孫秘書出來說:「二小姐,讓您進去。」
她走了兩步,還是回頭交代他:「您就叫我名字吧。」
唐家的二小姐沒那麼好當。
莊齊自知當不起,也不想當。
孫立行看了她一眼,說:「好的。」
室內清涼宜人,強烈的日光被綃紗窗一過濾,透著絲絲的冷意。
一架瑞鶴屏風隔開兩個區域,後頭就是唐伯平的書房了。
屏風木胎做底,一組六扇,點綴玉石擬作仙鶴紛飛之態,樹木枝幹間細描金漆。
莊齊繞過去,看見唐伯平坐在椅子上,白襯衫里一件工字背心,戴著老花鏡在看文件。
她輕聲說:「唐伯伯,我今天過來了,您身體好嗎?」
「噢,還好。」唐伯平壓了一下手,讓她坐。
莊齊後退到沙發邊坐下,主動解釋說:「這個學期的課是在太多了,都沒來看您。」
唐伯平點頭,「沒事,你哥都說了,你對待學習態度端正,我也欣慰。」
你來我往的客套了一陣,唐伯平才說:「實習快結束了吧?」
莊齊說:「昨天剛拿了報告,下周不用再去了。」
唐伯平把書合上,說:「好,那你也收拾幾件衣服,我們一家人哪,很久都沒一起出門了,去北戴河住幾天。」
她沒別的要說,也不可能提出反對,「嗯,我聽周衾講過了,等回去了就收拾。」
正事都談完了,唐伯平沒有讓她走的意思,莊齊也不敢起身,顯然他還有別的事情要說。
又靜了一會兒之後,他才望過來,面上是複雜難以名狀的表情,「齊齊,你哥哥最近去西山看你沒有?」
莊齊心裡一驚,半真半假地回答他:「很少,至多是打個電話,偶爾帶我出去吃飯,也是跟一些朋友。」
在山上那次碰到了周吉年,唐伯平一問就知道,抑或早已經知道了,莊齊乾脆自己先老實交代。
他銳利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臉上,像一種無聲的審問。
莊齊不知他在籌劃什麼,只能小心規矩地坐好了。
半晌,唐伯平才緩慢地哦了聲,「伯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