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咔嚓一聲,剛把一枝枯葉剪下時,門口陡然傳來嘀嘀咕咕的交談聲,剛抬起眸,曾夫人便耀武揚威地踱了進來。
「你倒還有這個閒情逸緻擺弄這些玩意。」
阮音這會也不裝了,只回嗆了一句,「那不然呢,娘以為我該如何?抱著被子以淚洗面,還是尋根白綾一了百了?」
「你不必句句帶刺,我今日來,是想給你個機會,放你自由的。」她說著走到石凳坐了下來,悠閒地翹起一條腿。
阮音見她不像昨日盛怒,也懂得給個台階就下的道理,於是將花剪收起,走到她身前道,「女兒昨日也有不懂事的地方,輾轉了一夜,已經有所頓悟。」
「噢?」曾夫人見她將雙手垂在身前,稍稍低著頭,正如她以前那副窩囊樣子,心頭感到一陣快意,便抬臂摸向她昨日被扇耳光的臉。
怎知她剛動作,她便陡然一縮,烏溜溜的眼仁像受驚的兔子一般盯著她看。
曾夫人只好收起手,咂了咂嘴唇道:「既然你已經意識到自己有錯,我也不會再對你做什麼,我承認我昨日也衝動了些,傷處好些了沒有?」
然而她的話在阮音耳里只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而已,她斂下情緒,緩聲道:「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曾夫人拍拍裙面,又指著一旁的石凳道,「你坐吧。」
阮音只好坐了下來,卻始終低著眉,一言不發。
「其實你我都知道,你替嫁王府,不過是你祖母一時衝動下的決定,當初你不是不願去嗎,現在我倒有個機會……」她說著給身後的丫鬟使了使眼色,丫鬟立馬取來紙筆,在她面前攤開。
阮音盯著那空白的紙張,心頭已有了猜測。
果然,曾夫人下半句話終於表明來意。
她說:「只要你寫下這封和離書,從此你就不用戴著妤娘的面具生活,你依舊是阮家的二娘子,將來就是婚配,也不會有什麼阻礙。」
阮音藏在衣袖下的雙手早攥得骨節泛白,臉色也越來越青。
曾夫人見她
遲遲不動,不禁催促道:「怎麼,不知道如何寫?要不我說一句,你寫一句?」
滿腔的怒火猛烈燃燒起來,將嗓子眼烤得半干,她很想像昨日那樣一巴掌打得她耳朵嗡鳴,可是她不敢。
從小到大,曾夫人就是座五指山,無論她怎麼翻越,都無法逃脫她的桎梏。
就算她一走了之,可她娘還在府里呢,她不能讓她娘陷入水深火熱之地。
沉默半晌,她啞聲開口,「倘若我不願,你又打算如何?」
第42章 融珺 「他……他是我姐夫。」……
「你不願寫?」曾夫人立即擰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