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問他:「今日怎麼這麼晚,吃過了沒?」
「吃了,剛好衙門裡有點事耽擱了,」他說著挨著她坐下來,攬過她肩膀問,「你還沒告訴我,今日不是剛送了香船嚒,為何又抄起佛經來?」
阮音見他瞳仁清澈,便知曉他對此事還一無所知,於是抿了抿唇,囁嚅道:「都怪我沒有事先檢查那隻匣子,今日祭祀時,我一打開才發現,那捲佛經不知什麼時候竟燒了一個洞。」
「怎麼會?」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祖母原本是有些生氣,我這才提出替她重新抄一卷佛經向神佛告罪。」
鶴辭握住她提筆的手,「先別寫,可有查明是誰幹的?」
提起這個,她滿腹的酸水都翻湧起來,可思忖半晌卻搖頭道:「總歸是我保管不好,其他的……事情都過去了,現在追查也沒什麼意義了。」
「話不是這樣講,這原本也不算什麼大事,是祖母她老人家虔心了些,我知道你近來執掌中饋,府里的事情又多,一時看顧不上倒也能理解,先放著吧,我明日跟祖母解釋一下就好了。」他邊說邊牽起她的手,抽出她手中的筆,輕放在筆擱上。
阮音也沒有非要寫那捲經書的念頭,畢竟她向來不信這些,只要能平息了秦老夫人的怒火,不寫就不寫吧。
到了夜間,兩人洗漱完畢落了帳,她轉過身將他牢牢抱住。
自從遠行後,她也算是見識過場面的人了,所以回到王府,不免覺得這是一座牢籠。
壓抑重重地度過每一日,只有這樣私密的時刻能讓她感受到一點快慰。
她躊躇了片刻才問,「我想搬離這裡了,就我們倆人……」
就像那次祁州之行,她也能感受到他比平時放鬆了不少。
他聞言一頓,緩了緩才說:「我很久以前也想過,可轉念一想,母親只剩我這麼一個兒子,平日裡也沒個陪她說真心話的人,我這麼一走了之,實在太過不孝了,可如今……」
阮音聽出他的糾結,心也一寸寸冷了下去,卻只握住他的手,語氣輕鬆道:「好了好了,我也不過隨口一提,你還當真細想啊?」
鶴辭揉了揉她的頭,細碎的吻落在她額心上,仿佛將她當成絕世的珍寶,「妤娘,你是個好妻子,是我虧欠你太多,我答應你,等日後我有能為了,便帶你去一個新的地方,在那裡,我們會有屬於我們二人的小家。」
他是心細如髮的人,所以她受的委屈他未必不知情,只是他也無力改變而已。
所以對他的承諾,她的心裡波瀾不興。
「其實,我有些羨慕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