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見他竟敢擋住門,不禁豎起眉毛道:「年輕人,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殿下的尊容,豈是隨隨便便就能看的,殿下都說了不見……」
話音未落,鶴辭已推門走了進來,「十萬火急,待會在下自會向殿下請罪。」
說著便闊步朝正房走去,侍衛沒想到竟有人敢夜闖公主府,紛紛亮出長矛喝道:「站住!再往裡走一步,休怪我刀下無情。」
鶴辭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哪裡聽得到嘈雜之聲,然而他畢竟身單力薄,又怎敵得過那孔武有力的侍衛,不過走了十幾步便被冰冷的兵械禁錮住了身體,他掙了一下,貼在他身上的刀片卻越陷越深。
「鶴辭求見殿下,請殿下移駕尊軀。」
濃墨般的夜幕下,扯絮般的雪越下越大,他被侍衛押著佇立在那里,那一身薄棉的青袍上早堆滿雪,融化的雪水伴著雪花,在衣服表面凝成一層冰碴子。
他的身體已凍得沒知覺,只剩胸口一點滾熱的,只仰首望著沉甸甸的屋檐,一遍又一遍地喊道。
侍衛見他穿的是官服,也不敢將他怎樣,兩廂僵在那里,等將領將此事稟告給殿下後,過了會,才走了出來,豎掌示意其他人鬆開,這才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睿王世子,真是失敬,殿下讓你進去。」
鶴辭這才拔腿往屋內走去。
屋內刷得金碧輝煌,符合他對這位公主一貫的印象,剛入門,便被暖氣包裹住了身體,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這才往上首的宋心鈺掃了過去。
上首的椅子上坐著兩個人,準確的說,是宋心鈺毫不避忌地當著他的面,就這麼坐在男人的腿上。
她手裡正剝著一顆炙烤過的橘子,纖細的手指將橘子皮剝開,又挑走細細的筋絡,這才掰下一瓣橘肉放入嘴裡細嚼慢咽起來。
鶴辭見屋內只有兩人,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又覺得這公主著實荒唐,不禁又斂下眼皮,朝上首的人叩拜道:「臣參見殿下。」
「喲,是世子啊,」宋心鈺將橘子丟給小侯爺,起身踱到他跟前來,冷眼睥睨著他,「無事不登三寶殿,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聽她的語氣竟像毫不知情般,他的心一點點墜到谷底,卻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回道:「殿下,臣是來接世子妃回家的。」
宋心鈺裝模做樣地瞪大了眼睛,才道:「妤娘怎麼了,她不在你們王府待著,是你把她氣跑了?」
鶴辭只好點頭道是,「都是我一時糊塗,這才將她氣跑,她剛有了身孕經不起顛簸,殿下若見過她,還請請她出來吧。」
「她竟有了身孕?」宋心鈺喃喃重複了一遍,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也就是她這一句話,令他窺探出端倪,她果然知道她的去處,又或者,她就躲在暗處看著他。
想到著,他的目光朝屋內睃去,聲音也陡然拔高了些,「音娘,是我錯了,你跟我回吧……」
話音剛落,卻聽一聲刺耳的笑聲傳了過來,宋心鈺扭身朝上首走去,又坐回小侯爺腿上,鳳眸乜著他嘲諷,「倒是奇了,你將她氣跑,不去將她尋回來,跑來本宮這撒潑,莫非你以為,本宮會收留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