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見他身心趔趄了一下。
他的唇抿成一線,半晌才尋回自己的聲調,「所以,你選擇跟他回去?」
阮音扭頭與那雙深邃的眼眸對視一眼,沉吟道:「我暫無打算。」
她能感覺到當話音落下時,他的眼神霎時黯了下來,可他到底什麼也沒說。
回到家,阮音把阿牛支出去陪林媽媽擇菜,這才朝身後掃了一眼,示意他進屋裡來。
鶴辭甫一入內,門便被她掩上了。
扭過頭,阮音才拉下臉來,一步步朝他欺近,「岑鶴辭,你什麼時候學會顛倒黑白了?」
鶴辭見她怒氣沖沖的樣子,知道她都聽到了,也不反駁,只垂著眼道歉,「抱歉,原諒我的私心,我只是不想你與他走得過近,他配不上你。」
「配不配,是你說了算的?」
他登時有些語窒,良久,才拖著長腔道:「都是我一時昏了頭,下回不敢了……」
漆眸化為一汪春水凝著她不放,語氣里竟是含了十二分的委屈。
阮音心頭一軟,臉色也鬆弛了下來,「下不為例。」
他拱起手,低眉順眼道:「遵命。」
阮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得皺起眉頭睨了他一眼,見他一臉誠摯,也不好意思再苛責,只問:「你衙門這麼清閒了?」
言下之意太過明顯。
他搖了搖頭,「祁州太守玩忽職守、濫用職權,賜被流放,就在上月我接到吏部任免文書,要我於下月十五前到祁州赴任。」
阮音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成了祁州的新任太守,想起當年他們的祁州之行,還猶如一場夢般。
「恭喜高升。」
「那麼,你願意跟我一起去祁州赴任嗎?」
她腦子裡還懵懵的,「那……王爺王妃他們怎麼辦?」
「自從你走後,我便搬出王府了,每次回到那個毫無人氣的宅邸時,我都會想起那夜你對我說的話,那時你站在懸崖邊上,你企圖求我將你拉出深淵,而我卻陷在不辨
是非的愚孝里,漠視你的你的請求,現在想想,你對我失望也是應當。」
阮音一抬眼,才發現他已走到她跟前,身子微傾下來與她對視著。
濃墨般的眼眸流動著溫潤的微茫,就這麼靜靜地凝視著她,許久,才挑起嘴角哂笑道:「離開後我才發現,摒棄陳規舊俗其實並不難,只要跨出那一步,剩下的便變得很容易,我的確不該束縛在那段陰影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雖然我悟得有些晚,可是……我知道我今後的路上沒有你,我會很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