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打破了自己兩年來的習慣,主動放棄一個安靜的單身公寓,跑回來跟人合租,而且是一個那麼吵的女室友。
這種失控的狀態對於他們從事自動化工程的人來說,是非常危險的。
可是,他卻很享受,他一定是瘋了。
他現在就像正在賽道上飆車一樣,腎上腺素急劇飆升,整個人都處在一種亢奮的狀態。
然而,亢奮之下,是無比的踏實和篤定。
就像賽車手信任自己的車技,所以擁有放肆馳騁的任性。
也像一個非常穩定的系統,你以為處處是bug,卻運行完美。
林晚星見陳圖森傻楞傻楞地站在那裡,問道:「你吃飯了嗎?」
陳圖森搖搖頭:「還沒,你呢。」
林晚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哦,我叫外賣了,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會……」
話還沒說完,林晚星的電話響起,將她未說完的話打斷。
「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的外賣到了。」她拿起電話,「餵?」
「哎呀,姑娘,不好意思啊。你那個單能不能取消啊?今年跨年夜,訂單太多了,我都加小費了都沒人願意送這個單。我店裡也沒人走得開。」
林晚星一時無語,她等了一個多鍾,很善良很體貼地沒去催單,結果卻等來讓她取消的電話。
她是有些生氣的,但她儘量按捺自己的火氣溝通:「老闆,我都等了一個多鍾了,你現在才叫我取消?那我今晚吃什麼啊?」
老闆當然也不知道林晚星今晚還能吃什麼,只能一味地道歉:「姑娘,我也不想的。我餐都做好了,但是再放下去就不好吃了,而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外賣員接單。我也是怕你餓了。實在不好意思啊,要不我送你一張券吧,下次你再來可以減5元。」
林晚星嘆了口氣,不為難人家了:「好吧,那我退了吧。」
掛了電話,林晚星拿著手機對著陳圖森聳聳肩,說:「你聽到了,我現在也沒飯吃了。」
一瞬間,她覺得他們真是同病相憐。
陳圖森大跨年夜,被房東逼遷,獨自一人回到這裡。
她孤家寡人,沒人陪就算了,連外賣都不給她送餐。
她突然忍不住笑了下,要不說他們能當室友。
這是老天讓他們抱團取暖呢。
陳圖森卻直接脫下外套,說道:「既然都沒吃飯……要不要試下陳圖森蛋炒飯?」
等到飯端上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要變成宵夜了。
還是只有蛋和飯的蛋炒飯。
林晚星送了一口飯到嘴裡,忍不住誇讚道:「還是你做的蛋炒飯好吃。」
這段時間,她周末也有試過自己做,也有叫過外賣,但味道就是跟陳圖森炒得不一樣。
陳圖森微笑著接過林晚星的誇讚,他看著林晚星,嘴裡也在細細咀嚼品味。
是這個味道了。
真是好奇怪,竟然在這裡才能做回以前的味道。
林晚星一邊吃一邊隨口問道:「你這次,是暫時過度,還是會一直住下去?」
她覺得還是要搞清楚,陳圖森是像上次那樣,臨時暫住,還是不打算搬了?
陳圖森清了清嗓子,說道:「不想折騰了,應該會一直住下去吧。」
林晚星點點頭,她了解,總是找房子、搬家,確實很煩。
林晚星:「那我們之間的規矩,就跟之前一樣咯?」
陳圖森:「可以。」
兩人安靜地吃了一會,林晚星倏地笑道:「不過,可能接下來要搬的人,是我了。」
陳圖森一聽,驚訝地抬頭看了過去。
林晚星臉上掛著笑,但又不是真的開心的樣子。
仿佛只是用笑在掩蓋什麼。
陳圖森問:「為什麼?」
「因為,我辭職了啊。」她咧嘴笑道,「今天最後一天。」
陳圖森微怔,他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繼續問道:「為什麼?」
這段時間,很多人都問她為什麼。
但除了跟顧歆說的是真話,其她人她都隨意搪塞過去。
敷衍的話信口拈來:「覺得自己不適合啊。」
她看著陳圖森,笑道:「不是有人說,哪個好女孩會做這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