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惠笑得打了個嗝,道:「那我看你哪呀?」
「看我的……手。」
甄惠用絲帕擦乾眼淚,捂著嘴點頭。
「外祖和外祖母在裡面等著呢吧。走吧。」
「阿姐等等,讓我再緩緩。松煙,丹青,快扶我一會兒。」
顧晨嘆了口氣,道:「好了,不能讓外祖和外祖母久等。」
甄惠總算是能站直了身子,和顧晨並肩向里走去。
「阿姐,你可真厲害,竟能想出這法子。祖父和祖母若是看到你,只怕也要笑個不停。」
「我這不是沒法子了嘛。」
甄惠笑得喉嚨乾澀,聲音都啞了,「阿姐,其實你不必如此。宋姑娘的事,祖父和祖母都清楚了。」
顧晨停下腳步,「外祖和外祖母都知道了?他們……」
她這一停,甄惠自然的看向她,又笑了出來。趕忙移開視線,不住的點頭,大喘了口氣,道:「我看祖父和祖母沒什麼不對的。」
顧晨眼睛一亮,問道:「舅母呢?還有舅父。」
「娘早先就察覺到你和宋姑娘的……事情了。至於我爹,有娘在,他還能怎樣呀。我爹去上朝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吶。」
顧晨轉身,指著頭,道:「雲逍,快,把這都給我拆下來。」
雲逍剛要上手,國公夫人身邊的鄧嬤嬤趕了過來。鄧嬤嬤看清那白晃晃的腦袋,腳下一軟,身子往旁邊栽了下。畢竟是經過事的老人,穩住了。鄧嬤嬤走到近前,儘量收住面上的表情,道:「老夫人等急了,讓老奴來瞧瞧。」
雲逍放下抬起的手,默默的看著自家主子。
顧晨僵了僵,外祖母都著急了,沒辦法,就這樣吧。
這一路,國公府的下人們都是退避三舍,生怕一個不小心笑出聲,受到責罰。
二老和趙婉見顧晨頂著個大白粽子進來,都忘了眨眼睛。最先笑出來的是國公夫人,中氣十足的笑聲充滿了整個廳堂。國公爺和趙婉也繃不住了,跟著笑了起來。甄惠更是又笑了一遍。
國公夫人抬手指著她,道:「你這孩子呀……哈哈哈……可真是……哈哈哈……」
顧晨漲紅著臉,道:「外祖母……」
國公夫人擦了擦眼角,道:「好了,好了,不笑話你了。」
笑聲漸止,顧晨見外祖向她身後看去,還看了好幾眼,不禁問道:「外祖這是找誰呢?」
國公爺樂呵呵的道:「人呢?沒領來國公府,讓我和你外祖母瞧瞧?」
聞言,顧晨瞬間沒了窘迫,欣喜不已看著二老。而後正了神色,恭敬跪下,乖順的道:「外孫不孝,給外祖和外祖母平添煩憂。」
國公夫人道:「你只是尋到了心儀之人,何來不孝一說。起來吧。」
上座的二老滿頭銀髮,看向她的眼中滿是慈愛,顧晨心中發酸,紅著眼眶道:「外祖母……外祖……」
國公爺依舊是樂呵呵的,道:「你外祖母都發話了,快起來吧。」
顧晨悶聲應下,站起身後面向趙婉跪下,哽咽著道:「舅母,那日……孩兒惹舅母傷心了。」
趙婉起身,將人輕輕拉起,溫聲道:「是我這個做舅母的心思不夠通透,未能多為你想。晨兒,莫要怪舅母。」
「舅母怎可如此說呀,都是孩兒太過任性,不遵循世俗常理,實是……」
趙婉打斷了她的話,「好了,你本就無錯。來,坐這兒,我把你頭上這些解下來。你裹得這麼厚重,也不怕壓彎了脖子。」
顧晨擦了擦眼角,道:「只要能讓外祖,外祖母和舅母消氣,壓彎脖子算什麼。」
國公夫人笑道:「咱們也沒生你的氣,有什麼可消氣的。你呀你,胡思亂想,還將自己的腦袋裹成了個粽子。」
顧晨窘迫的笑了笑,乖乖的讓舅母動作。
甄惠嬉笑著道:「娘,要不你先別拆了,等爹回來也讓他笑一笑。」
顧晨故作惱怒的瞧著甄惠,引得甄惠一陣輕笑。二老哈哈大笑。趙婉手上動作沒停,嘴角上揚。拆了好一陣子,總算是露出了最下面那層,停了手。
國公爺久經沙場,自己也受過不少的傷。這麼些天了,晨兒還要纏著布,便知這傷口怕是極深。他和夫人對視了一眼,沒有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