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賣乖的道:「姑母是不是中意這竹林,回頭孩兒帶些人去姑母府中,把小丘上的花呀樹呀的都砍了,再給姑母種上竹子。」
顧漪瀾一瞪眼,道:「你老實待著吧,一天天的不消停。前兩日為了幾個罪奴的事到處抄家,現在還想去我府里鬧?」
姑母這是話裡有話,那麼多的奴才送去了御察司,以姑母的能耐,隨隨便便就能知道發生了何事,姑母必是不滿自己將府內之事交給了雪兒。姑母是不得已接受了自己和雪兒在一起,而不是接受了雪兒。姑母對雪兒的成見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消除的,急不來。
「那些罪奴貪了孩兒那麼多銀子,總要討回來呀,不然,都把孩兒當傻子了。姑母說的是,確實是鬧得大了些,孩兒以後會多加注意。」
顧清瀅也聽說了抄家的事,做得是張揚了些,猜測顧晨是有意震懾旁人。人總是忘性大,如果一直安靜低調,時間長了會讓人忘了忌憚,偶爾鬧鬧也是對的。可姑母有意提起此事,讓她覺出了些不對。
顧漪瀾沒理顧晨,道:「清瀅,你這府邸可算得上是京中第一。亭台樓榭,荷塘翠竹。春賞花木,夏避炎暑,秋摘百果,冬踏白雪。不錯,甚是不錯。」
「孩兒的公主府怎比得上姑母的長公主府雅致。」
顧漪瀾笑了笑,道:「走了這麼會兒,也累了。」
「孩兒已經命人備好了宴。」
「一家人,尋常吃個飯便好。我看那望月樓不錯。」
姑母這麼說,一方面是顯出親近,另一方面也是替自己著想。這是自己的公主府,若是擺宴,自己是要坐主位。可有姑母在,自己又怎好坐在那高高在上的主位,立即命人重新準備。
一行人去瞭望月樓,登上五層,從高處俯瞰公主府,美景盡收眼底,蔚為壯觀。
顧清瀅親手泡茶,動作優雅,行雲流水,自成美人圖。
顧漪瀾飲了茶,微風徐徐,不勝清爽,心情大好。
顧晨可不敢再惹姑母,乖巧少言。
很快,從望月樓向下望去,可見婢女端著一道道的佳肴而來,魚貫雁行。
顧清瀅道:「姑母,我這府里的吃食必是不如王姐府上,還請姑母勿要怪罪。」
顧漪瀾夾了一塊八寶雞,細細品嘗,道:「不錯,比御膳房做的味美。」
顧晨動了筷子,吃了一口八珍羹,讚不絕口。
三人圍坐,家人般吃飯,很是自在。
顧漪瀾用帕子輕輕壓了壓唇角,道:「下月秋獮,我聽說你要帶一百懷朗軍隨行?」
顧晨放下酒杯,道:「是。孩兒原想帶一千懷朗軍,但皇伯已安排天元衛隨行,不想太過興師動眾,最後准孩兒帶一百懷朗軍。」
「這事,本就是天元衛的。鹿山那裡也都安排了。你在這瞎摻和,到時護衛之事是聽你的,還是聽衛莊和信武將軍的?」
「自然是聽衛莊和信武將軍。孩兒只是多帶了一百人,想更好的護衛皇伯,不會幹涉旁的。」
顧漪瀾飲了口酒,道:「你這一百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到時可別添了亂。」
顧晨飲盡杯中酒,笑眯眯的道:「姑母放心。孩兒已經讓龐將軍隨行,由他親自安排,必會妥帖。孩兒到時就做個甩手掌柜,專心去狩獵。孩兒可是向皇伯立下了軍令狀,要獵來一隻鹿,炙來給皇伯吃。」又飲了一杯酒,道:「此次秋獮,姑母可會去?」
酒杯碰唇,顧漪瀾想起了總在她耳邊叨叨的呆鵝,不情不願的放下了酒杯,命人換了茶來。
「往年我會去行宮避暑,秋獮,我是不會去。風吹日曬,塵土飛揚,有什麼好去的。但今年不同,畢竟已有三年未曾舉行秋獮,此次怎麼樣都要去一下。」
顧晨喝了杯酒,給自己壯壯膽,揚起笑臉,「姑母能不能將阿笙帶上?孩兒是想,若是一旦磕了碰了的,好讓阿笙給孩兒看看。」
顧漪瀾眯眼瞧了瞧她,沒言語。
顧清瀅關切的問道:「沈醫女在姑母府上?可是姑母身體不適?」
「只是尋常的頭疼腦熱罷了。」
「姑母若是身子不適就不要去秋獮了,舟車勞頓,不利於修養。孩兒可以轉告父皇。父皇必會讓姑母好好養著。」
顧晨一仰脖,又喝了一杯酒,心道,可別呀,我還想趁這個機會見見阿笙。雖然沒法救她,但總要看看她近況如何,可以好好安慰安慰嘛。
「無事。此次秋獮,意義不同,你父皇很是看重。我在京中也待煩了,就當是去散散心。」
顧清瀅道:「那姑母還是將沈醫女帶上,也好時時照看著姑母。」
顧漪瀾掃了一眼顧晨,輕輕「嗯」了一聲。
顧晨樂呵呵的又要倒酒,被清瀅攔了下來,「我讓人備的菜可是不合胃口,怎的只一味飲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