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新自盡,葉家走水,皇妹遇刺,這都是皇妹和顧晨設下的局。但這局只針對顧曙,若是顧曙無辜,這局就沒有用。可顧曙入局了。之前他還疑惑,顧曙為何要讓人參葉新,原來如此。
錢進單膝跪地,靜候皇上吩咐。
顧敬冷聲道:「你立即率領天元衛去明陽君府邸,傳朕口諭,敬妃突染重疾,讓賢陽君進宮侍疾。他若是不應,就是不孝,是抗旨!你可明白?」
錢進得知寧國長公主遇刺,瑞王陪著長公主連夜入宮,還帶來了幾個不知是什麼人。劉公公又特意讓他守好宣德宮,他預感會有大事發生。此時見了裡面的場景,聽得皇上如此吩咐,即便不知道內情,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臣明白。」
顧敬又道:「劉淮,你將那夏大夫交給錢進。錢進,你帶上人,賢陽君府中除了女眷,所有男子都要讓他一一辨認。若是指認出誰,立即拿下,押進宮來。至於明陽君,讓他去敬妃宮中侍疾。敬妃突染重疾,病情不明,為防傳給整個後宮,封了敬妃的宮殿。」
「臣領旨。」
劉淮明白,皇上最後的話是對他吩咐的,道:「奴才領旨。」
錢進見皇上沒有別的吩咐了,和劉淮一同退了出去。劉淮厲聲告誡夏大夫,只是去辨認人,多一個字都不要說。夏大夫都要嚇死了,自然是連連應下。錢進帶上夏大夫和天元衛,直奔五皇子府邸。
顧晨和顧漪瀾心中大定,顧曙並不知道夏大夫一家沒有死,應該沒有將那兩個和夏大夫聯繫的人滅口。人只要還活著,總能撬開他們的嘴。即便是死士,只要沒有死,早晚也會和普通人一樣受不住酷刑。在疼痛面前,人就是人,都一樣。
顧敬撥著佛珠,道:「晨兒,皇伯會為你做主,會為你父王做主。起來吧。」
顧晨深深叩拜,「謝皇伯!」顫抖著站起身。
顧敬看向葉英,微微眯了下眼,道:「晨兒,你還有什麼打算?」
「只要能為父王報了仇,一切聽憑皇伯處置。」
這話說的很是含蓄,但顧敬明白其中的深意。他知道,晨兒已經從剛才的旨意清楚了他的想法。皇子通敵謀害王叔,還和母妃謀害公主,此乃驚世醜聞,絕不可以拿到檯面上來。敬妃和顧曙可以死,但絕不能是因為這樣的罪名而死。
「嗯。葉家……」
聞言,葉英攥緊雙拳,緊張到渾身僵硬。
「侄女是派了府兵去葉府,但此事既沒有觸犯律法,葉府也沒有發生什麼,本就不必給出什麼說法。若非要有個說法,可以說是姑母派去修葺葉府的人發現葉府起火有疑,姑母奉旨照拂葉家,得知後急忙遣人讓侄女先派了府兵過去,保護葉府。之後,姑母趕來侄女府上,正是要與侄女商談此事,不想卻遇到行刺。事後,可說起火有疑乃是誤判,虛驚一場。」
「請皇伯將葉英交給侄女處置,讓侄女親手為父王報仇。至於葉家……如今只剩下毫不知情的老小,且葉懷英不久前剛受了皇伯的恩典,承襲了侯爵……葉英能主動認罪伏法,侄女以為,不必再牽連葉家人,就讓他們永不知情吧。」
顧敬看著顧晨,冰冷的眸子有了溫度。晨兒這樣對葉家,何嘗不是在為自己考慮呀。將事情壓到最小,不讓醜事外泄,保住皇家顏面。葉新的侯爵是自己剛封賞的,保住葉家的榮寵,是顧全了大局。
顧敬緩聲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葉英心裡一松,身子癱軟了下來。
顧晨喚來劉淮,將葉英帶了下去。
顧敬又道:「那大夫一家三口……」
顧晨知道皇上想滅口,道:「皇伯,不如將人也交給侄女吧。侄女會將三人放在莊子上,好生安置,永不踏出莊子半步。」
顧敬撥動著佛珠,微微頷首。
劉淮躬身來稟,宋括為了長公主遇刺之事求見聖駕。
顧敬沉吟片刻,道:「傳朕旨意,命他和御察司司長辛禾共同查明長公主遇刺之事,限三日內找出真兇。」
「是。」
顧敬放緩了語氣,對顧漪瀾道:「皇妹今日受驚了,好生回府歇息吧。晨兒,陪你姑母回府吧。」
顧漪瀾站起身,柔聲道:「臣妹……臣妹對不住皇兄……」
顧敬垂下眼眸,又抬起,道:「咱們兄妹二人一同經歷了多少風雨,還有王弟……是朕對不住你和王弟,你們從未對不住朕。」
顧漪瀾眼含熱淚,「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