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便走回了自己的牢房,再將門鎖上。
「我還會回來的,」胤禛心知此時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他徑直往外跑,卻不料越來越多的官兵往此處靠近,「將犯人看守仔細了!」
他側身躲過了官兵的搜查,卻只見那劉知府閃身進了一間小屋子,心下覺得,定是有鬼,而後閃身跟了上去。
「問出來了嗎?」女子帶著白色兜帽,聲色頗為嬌軟,卻帶著不容質疑的上位者姿態,「這人平素看著貪財好色,此時卻是個嘴硬的。」
「再不說,便派人拔了他的舌頭,」女子出口倒是狠辣,「務必問出他的產業,不然我們哪裡有那麼多錢,來疏通關係?」
「有些人知府做了幾天,便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你不過就是一個挑大糞的,」女子敲打道,「三天內,拿不到東西,你知道後果。」
劉知府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卻滿口應道:「屬下遵命。」
胤禛明白了,原來這個知府是假扮的,背後更是一個龐大的組織,只怕這些人最終的目標,是皇阿瑪!
他看著劉知府遲遲未出來,便猜到他是進了密室,去尋他們口中那人了。
胤禛退到門外,遲遲等不到他出門,便料到,此處尚有其他出口。
胤禛咬了咬牙,進到了密室中。先順著梯子,走到了地下,隨著時間過去,他的心也越發沉重。
他看見前方有微弱的燈光,兩個巡邏的士兵正在攀談。
「也不知道大人怎就派我們來守這地方,在大牢的油水可比在這裡多,還不讓我們探親,我都快憋瘋了!」
「別發牢騷了,上頭的事情,哪裡是我們能決定的。」
「我先眯會,你盯好了……」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三個月了也沒來一個人,除了剛抬出去的那個,便是新來的這個了。」
然後他便摸到胤禛身前,開始解手。
胤禛全身都變得緊繃,他屏住呼吸,轉身一個手刀,便劈暈了正在他身前解手的這人,
而對於另一個已經迷糊的守衛,他也沒有放過,抬起手便又放到一個。
他將二人拖到一邊,摸出鑰匙,換上了一身守衛的衣服,舉起油燈,用力推開了門,滿眼皆是黑暗。
「滾出去!」胤禟被昏天黑地的關了幾天,甚至還有力氣罵人,「有本事殺了我。」
胤禟挨了幾天打,他算是明白了,這幾人是看上了他手中的勢力,怕是要在江南利用他的產業,建立情報網。
他胤禟雖不算什麼好人,可他也不能咽下這口氣,更不能違背祖宗,成了這天下的罪人。
胤禛倒是不覺得奇怪,不想這老九還是如此性烈,夢裡他當上了皇帝,老九尚且都沒給過他好臉色,整天也是嚷嚷著,「老四,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何況這起子小人?
「是我,」胤禛向前走了幾步,將油燈舉到身前,方看清了胤禟的臉,他滿臉血跡,有些還是新鮮的,新舊疤痕交錯,老九這怕是毀容了。
胤禟這些天面對的都是無休止的折磨與審訊,平素他折磨別人的手段,如今卻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還真是報應不爽。
兄弟幾個,他最親近老八老十,最厭惡老四,如今再聽到老四的聲音,他卻是帶了幾分不可思議,甚至是驚喜——
他猛地睜開眼睛,卻被光線刺得流淚,而後看清了胤禛的臉,他囁嚅道:「四哥。」
「……」胤禛倒是第一次聽他這樣真心實意喊自己,平日裡也只有老爺子在的時候,他還能裝一下,他將胤禟從架子上解下來,才發現他身上也已經沒有幾塊好皮肉了,「你受苦了。」
他扶著胤禟換衣服,卻不想他身上的這件,碎布條已經順著傷口,長到了肉里,硬撕下來定是不行的,便只將剛扒下來的衣服,給他披上了。
二人走得不快,蓋因胤禟已經幾日未曾進食,身上沒有力氣。
「快搜!」前方傳來聲音,約莫是胤禛逃出來被發現了。
「四哥,弟弟我記下你這份恩情了,你莫要管我了,你先出去!」胤禟實在是沒有力氣,他知道,不能再繼續拖累老四了,不然都得死。
「我們換個方向,從另一邊走,」胤禛的話是不容拒絕的堅定,他將胤禟背起來,調了個頭,「這邊怕是已經有人等著了。」
黝黑狹長的小道,胤禟舉著一盞油燈,心裡卻酸澀不已。
「前面有聲響,把燈熄了,」胤禛依舊是冷冷地說道,胤禟卻覺得,他似乎是從未了解過這個「面冷心熱」的四哥,「下來,自己扶著牆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