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願意在此,那就在此處,」謝長生望向錢鳳的眼神充滿了不舍與眷戀,「你出去吧,鳳娘。」
看他這種眼神,秦鳳心裡不是沒有幾分酸澀,但是想起下午的體育課,她打起精神,擦乾了眼角的淚,回到了書院。
「我本來恨你們入骨,」謝長生自嘲道,「雖然我曾經想做官,但是也是恨的。」
「你上次說我是為了我世家的體面,」謝長生認真地看向璟瑄,「也不盡然。」
璟瑄望向這個身形魁梧的男子,他的肩膀聳動著,開始哭泣,她只聽到他問自己:你可知道揚州十日?
她怎麼會不知道呢?璟瑄心中亦是悲傷。
康熙以漕、鹽、河為「東南三大政,揚州「地兼三者之利」,他更是前後六次出巡揚州。
此次南巡迴京之前,程氏帶著揚州鹽商捐資,修建了高旻寺行宮,而那日這位帝王,如同第一次下揚州之時一樣,又一次悼念了烈士史可法,當年便是他帶領揚州人民抗擊清兵。
「說什麼勿殺無辜,勿掠財富,勿焚廬舍」,謝長生笑道,清兵屠了揚州城整整十日,多鐸收了徽商汪氏兄弟30萬金的巨額賄賂,卻未答應他們「勿殺無辜」的請求,「若是我謝家當真只是為了獨善其身,何不投降?」
他目眥欲裂,淚水從他臉上划過。
封刀令也止不住屠殺,本七日就該停下的屠刀,卻又延續了三日。
殺人十晝夜,屍積不可數。
璟瑄亦是心痛不能自已,一方面,她本就是漢人,那三十年間她身份證上寫得都是漢族;另一方面,她此時卻是清朝的公主,這是她的仰仗,亦是逃不開的枷鎖。
謝長生繼續問道:「你又知道,這些年,揚州的漢人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嗎?這天下的漢人又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嗎?」
璟瑄在他的逼問之下,更是心如刀割,她怎麼會不知道?若不是她知道,她也不會最喜歡雍正皇帝。
可她不敢細想。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又一次聽見謝長生的質問:「你竟然會哭!可笑我一開始還想殺了你,是我錯了。」
「我乃大清福安公主,」璟瑄淚痕未乾,卻格外鏗鏘有力,「我知你心中遺恨,可你終究是違反了大清律例,便應接受懲處。」
「至於你心中之傷痛,」璟瑄扯出一個微笑,她望向窗外,「我不敢許諾太多,我只能說,揚州百姓,我會盡力照拂。」
無論是為了什麼。
秦遠看著眼前這個脆弱又堅韌的公主,有一瞬間,他後悔想試探她了。
雖然他已經有了答案,從她剛剛的反應,他已經猜到了,她也是後世之人,甚至,就來自於這個世界。
而渾然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掉馬的璟瑄,悲傷的情緒早已經不見。
她此刻鬥志滿滿,摩拳擦掌,她勢必要為老百姓們,做些什麼!
第39章
璟瑄面對著只有百分之四十進度條發呆:她該如何在這短短的三個月內,就建立自己的勢力與情報網?
這個短期任務真是來要她的命啊!
突然間,她靈機一動,把主意打到了秦遠身上,不要以為她不知道,她阿瑪怕是把在江南暗中培養的勢力都交給他了。
「水泥的利,皇瑪法得七成,餘下三成,其中一成是我與諸位工匠的分紅,另一成是用於開辦書院的,眼下還有一成,」璟瑄循循善誘道,「你想要嗎?」
秦遠卻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打算,他目光一暗,斬釘截鐵地回答道:「不想。」
「縱使你不想,難道雍郡王就不想嗎?」璟瑄看著眼前這個「裝腔作勢」的男子,終究是圖窮匕見,亮出了她的來意,「我願孝敬阿瑪一成利。」
「那麼,公主又想得到什麼呢?」秦遠見她沒有直接修書給胤禛,便知道她別有所圖。
璟瑄倒也懶得與他兜圈子,她頗為直白地說:「我要你們在江南的情報網為我所用。」
秦遠要被氣笑了,這福安公主還真是獅子大開口,雖說這水泥的一成利不少,可情報網是他與四爺廢了不少功夫才建起來的。
想摘桃子?福安公主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秦遠想也不想便拒絕了:「公主還是另請高明。」
璟瑄見他拒絕卻也不惱,她已經深諳談判法則,此時笑嘻嘻地退了一步:「倘若我只需要你們幫我再建立一條線呢?」
卻不料正中秦遠下懷,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位公主的心思:「成交。」
璟瑄見他答應得如此爽快,心裡有點不自在,她在腦內對系統道:「統子,我是不是失算了,他同意得這也太乾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