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也會勸他,」烏拉那拉·慧寧伸手撫順了璟瑄鬢角的頭髮,「你莫要想左了。」
「那額娘會不會阻攔他?如果哥哥想去戰場的話。」璟瑄繼續追問道。
烏拉那拉氏吹了吹手中的火腿蓴菜羹,用勺子餵給了璟瑄:「自然會……什麼!你想去戰場!」
慧寧險些驚掉了勺子。璟瑄也不說話,就盯著她看。良久,璟瑄聽見了一聲嘆息:「罷了,你去吧。」
璟瑄似乎聽見慧寧說:「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
雍郡王府前院。
胤禛此時正在練字,他頭也不抬:「與你額娘可是商量妥了?」
「額娘似乎有些傷感。」璟瑄接過蘇培盛手中的茶,揮了揮手,讓他下去了。
蘇培盛早就得了胤禛的命令:見公主如見胤禛本人,此時自然無有不應,弓著腰麻利地離開了。
「阿瑪,」璟瑄開口便是暴擊,「我要去打東洋了。」
啪塔。
一滴墨落了下來,暈開在紙上。
胤禛執筆的手此刻微微顫抖,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好!」
「阿瑪不奇怪嗎?」璟瑄已經震驚了,她沒想到胤禛居然這樣信任自己,畢竟他又沒有像自己那般,了解那段屈辱的歷史。
「不奇怪,」胤禛抬頭看向璟瑄,那雙丹鳳眼中滿是痛苦,「我見過。」
璟瑄不可思議,她問:「阿瑪,你見過什麼?」
胤禛恍惚,如同那日在夢中。
璟瑄聽見他縹緲的聲音:
「你出生那日,我在寺中參禪,做了個夢。」
「我夢到,山河破碎風飄絮。」
「你是上天給大清的生機,唯有你能改變這段屈辱的歷史。」
璟瑄面色大變:「系統,你出來!之前你怎麼不說,我阿瑪是重生的也就罷了,他竟然連死後那段歷史都看得見?」
所以他居然是,飄蕩多年的亡魂嗎?璟瑄將心比心,她覺得,看著那些痛苦的事情發生卻無能為力,一定很難受。
璟瑄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哀傷。
胤禛似乎讀懂了她的眼神,安慰道:「不過一夢罷了。當務之急是,年羹堯那邊如何安排?他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
此人雖極為善戰,但卻十分傲慢。上輩子年羹堯就兩頭押寶,與老八的關係也不錯。他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換得他忠心。
但他自視功臣,氣焰愈發囂張,更是在他登基之後收受巨額賄賂、中飽私囊,甚至妄圖干預立儲,以至於他忍無可忍。
璟瑄若是想用他,甚至徹底收服他,絕非易事。
璟瑄何嘗不知道?年羹堯是到了後世都有名的桀驁不馴。
年大將軍被貶後穿著黃馬褂守城門都不算啥了!雍正許他黃韁紫騮,稱他為「恩人」,他是真得信了,更是飄了。他讓下級官員與蒙古王公跪拜他,諸位大臣皆對他更是畢恭畢敬。
此人雖然驕橫跋扈,但她卻勢在必得。
璟瑄狡黠地眨了眨眼:「阿瑪大可放心,若他是個好的,我自然不會虧待他;若他抗命,那我更有了整治他的機會。」
*
御史們這些日子不安穩。
本來得知太子被廢,他們是卯足了勁的,這可是他們展身手的好機會,不論是踩太子一腳,還是為其他皇子戰隊,亦或是再拉幾個大臣下水,對他們來說都是機會。
然而,讓他們更難受的事情出現了——康熙要命福安公主帶兵攻打東洋。
這不只是要出海,還是要打仗,還是要一個女子去打仗!關鍵是這也太不體面了,東洋如此安穩,此時出兵豈不是毫無天朝的風度!
但這偏偏是萬歲爺的命令!他甚至還沒有在經過朝會,便下了旨意。
其他的御史或許為難,畢竟福安公主一向邪門,此刻又有救駕之功,在這個太子被廢的緊要關頭,怕是不好惹。
李明玉卻十分驚喜,甚至兩眼放光。他覺得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
一次又一次敗給璟瑄,一次又一次顏面掃地,這一次,他要讓這妖言惑眾的福安公主,也嘗嘗丟臉的滋味!
縱然之前去莊子被那群刁民丟了臭雞蛋,但他也不是毫無所獲,明日早朝,他要讓這福安公主,狠狠出醜。
「來人,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