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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收回視線,默默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挺羨慕你的。」

王珩宇一隻手撐在茶几上支著腦袋,歪著頭看他,頗有些好奇地問:「羨慕我什麼,說來聽聽?」

王珩宇懷裡的奶牛掙扎著逃走了,轉頭就往江寧身上爬,王珩宇「嘖」了一聲控訴道:「它怎麼跟你就這麼好呢?」

奶牛爬進江寧懷裡,在他腿上尋了個位置團成一團,腦袋擱在他腿上埋進他懷裡,奶聲奶氣叫喚了一聲之後就又開始睡覺。

江寧摸了摸它身上的小捲毛,這小東西真的能讓人心情變好。

他抬頭,臉上難得揚起一個笑臉看向王珩宇,「羨慕你心態好吧。」

王珩宇一愣,江寧的眼睛亮晶晶的,像閃著無數的星星,璀璨又明亮。眸子裡的笑意如水般流淌,讓他幾乎整個淪陷在這難得的溫柔里。

那一瞬間,他很想伸手去擁抱他,擁一片星辰入懷——王珩宇攥緊了手,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江寧說完便低了頭,看著懷裡的貓,眉眼低垂,眸子裡的笑意也消失殆盡,徒留幾分淡淡的愁緒。

王珩宇看著他,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開了口,「江哥,你要是不介意,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家裡的事?」

「我家的事,」江寧抬起頭,眼神里有些困惑,「你不知道嗎?」

「知道一點……」王珩宇摸了摸鼻子,解釋道:「我是覺得,你心裡有事……你要是不介意,可以跟我說說,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裡好。剛剛飯局上,是因為我的事,讓你想起江叔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王珩宇覺得他心裡有事,但江寧確實是因為聽他說起他跳傘的事,想到他爸。

最終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但他抿唇思索了一陣,最後皺著眉,有些犯難道:「我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他向來不是一個合格的傾訴者,他一個人久了,往常也不會有人向他提出想聽故事的要求。

王珩宇想了想,「那這樣,我問,你答。如果你覺得我問的問題讓你不舒服或者你不想回答,那我們就直接跳過,行嗎?」

一問一答,好像可以,不至於讓他漫無目的。

見江寧點頭,王珩宇思索了一下,「那就先說說,江叔空難的事?」

江寧低頭看著懷裡的貓,清清淡淡的聲音緩緩道來:「我爸去世那年,我13歲,上初一……」

爸爸出門的前一天,媽媽還因為一些小事跟他吵了起來。江寧當時並沒有在意,他在書房寫作業,只覺得他們在客廳吵架的聲音有些吵鬧。

當天晚上,深夜,爸爸就離家了。他聽見動靜了,想起來送送他,但聽見媽媽又在跟他吵,他就沒起來,甚至有些煩躁地躺了回去。

江寧的母親叫閔慧娟,是小學數學老師。早年間他還小的時候,那會江世文還在部隊裡,不怎麼回家,後來等他大些了,閔慧娟又查出了心臟病,江世文才從部隊轉職離開進了民航當機務,也是那會認識的袁長林。

江寧記得,那不過是江世文離家的第三天,那天放學,江寧回家沒有見到他媽媽——母親是班主任,有時也會晚回家,江寧只當她那天有事。

再晚些時候,他沒等到閔慧娟回家,卻等到了他爸現在的同事來敲門。

直到江寧坐上車去殯儀館的路上,他仍然沒有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麼。

追悼會的大廳里,邊上站滿了穿著黑衣胸前戴著白花的人,滿目都是黃白的菊花,沉重的哀樂和哀戚的哭泣在耳邊縈繞。

江寧走進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轉而落到了他身上,正前方的棺木後面,擺放著那張屬於江世文的遺照,袁長林穿著白衣,手上吊著石膏,跪在棺木邊燒著黃紙。

此刻他抬起頭,滿目通紅地看著江寧。

那些他不認識的人一個接一個的走過來,嘴裡嘆著氣說著「節哀」,句句都是惋惜。

江寧卻無暇理會,他撥開人群,抬眼就看到閔慧娟目光呆滯地坐在一旁,身邊有個女同志紅著眼眶扶著她,而她不哭不鬧,眼神渙散地像一個木頭人一動不動。

他一言不發地朝著她走過去,每走一步,都覺得腳步虛浮。好不容易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拉著她的手,聲音顫抖著喊了一聲,「媽——」

她恍然地抬起頭,在看見江寧的那一刻,目光像是找到了聚焦點,撲上前一把抱住他就開始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身子無力跪到地上……而江寧只能保持著一個姿勢,一直任由她抱著,默默流淚。

母子倆就這麼抱在一起,誰勸都沒用,直到母親在他懷裡哭暈過去。

江寧知道他媽媽有心臟病,旁邊江寧不認識的人們見她哭暈過去,也怕她出事,趕緊招呼人來送醫院,場面一片混亂。

母親心梗差點沒救過來,在ICU里躺了一個月,醫生說她幾乎沒有求生意識。

那一個月,很煎熬,是江寧這輩子體會過的最無助又絕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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