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孩的笑聲中,玄暘把手摸向腰間,摸到布袋裡的玉梳,冰涼的觸感,讓他感到舒心。
「那是不是都像你這麼能打,你被大黑熊抓傷,還能一個打我們五個,我阿爹都打不贏你!」
小孩張開手掌,露出五個手指頭,表情很激動,目光里充滿崇拜。
一名婦人端來一碗蒸米飯,和用陶盆盛的肉湯,擺在玄暘跟前,笑語:「他當然厲害,沒點本事,誰敢一個人旅行。」
又對玄暘說:「你不怪罪就好,他們突然遇見你,還以為是遇見頭熊。」
「多謝。我當時的模樣很嚇人吧。」
玄暘感謝她提供的食物,醒來後就覺得飢腸轆轆。
「我都快被你嚇死!大清早突然從野地里鑽出一個影子,那會霧氣還沒散,也不知道是人是鬼。我朝你投矛,誰知道你一下子就躥過來,我只覺得被什麼東西打一下,人就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少年講述今早遭遇的事情,他揉揉自己還很疼的肩膀。
「我也是,我手裡的弓剛舉起來,人突然就被打飛,還以為是撞見鬼怪咧。」
篝火旁的一名年輕男子說時,不忘舉起自己經過包紮的手掌。
玄暘聽他們講述,大口乾飯,他其實不記得具體過程,都打了誰,又怎麼打。
他一直在趕路,一個人沒有夥伴,夜間要守夜,提防野獸,天亮才能小睡一會,嚴重缺眠,疲憊不堪。
在遇見這夥人前,玄暘剛殺掉一頭襲擊他的大黑熊,把熊皮剝下,搭在肩上,新鮮熊皮還在淌血。
他早年跟舅舅旅行,途徑過當地,知道附近有一個叫委麓的羽人族聚落,決定去那裡歇腳,好好休整下。
才和熊搏鬥,又累又倦,去往委麓的路上又突然遭遇襲擊,玄暘立即進行反擊。
好在只是一場誤會,他遇到的正是來自委麓聚落的人,這些人背上玉料和彩石,要去其他聚落做交易,正巧路上與他遭遇。
見年輕男子展示自己的傷手,玄暘說:「你可別怪我,我要不是手腳還算靈活,早被你一箭射死。」
「不會不會,我要感謝你留我一條性命,連大黑熊都能被你一矛扎死,你要扎我,我肯定沒命。玄暘,你是岱夷族的獵人嗎?」
「不是。」
玄暘已經吃完一碗飯,正在喝肉湯。
戴朱羽冠的頭領把啃乾淨的一根骨頭丟進篝火,他透過火焰,泛著光的圓眼直直盯著玄暘,用十分肯定的口吻說:「獵人我見多了,他肯定是岱夷族的勇士。」
「玄暘,你來到羽人族的土地,是受什麼人差遣嗎?」婦人已經回到篝火旁,她坐在頭領身旁,伸出手烤火。
婦人和頭領關係親密,是一對夫妻。
「我嘛,在羽邑有個親人,我想去看看他,順便在羽邑過冬。」
喝完熱乎乎的肉湯,玄暘愜意臥下,手臂做枕,仰面對著星空。
長路漫漫,終於來到羽人族的土地,離羽邑已經很近,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