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戰士的內心極其強大,但玄暘接下去說的話,還是讓她感到驚訝:「有些居住在海邊的族群從來不種植莊稼,他們以海魚貝螺為食物,吃剩下的貝螺殼隨手就扔。」
「你是說這些是吃出來的?」
灰鴉隨手抓起地上的一把土,土中夾雜著幾顆貝殼,拿起一顆海螺端詳,發現螺屁股殘破,她拾取一顆又一顆察看,確認都有人為造成的痕跡——用石子砸破螺體,為了食用殼裡的肉。
這得多少人吃,得吃幾千上萬年才能堆積成山!
「果然只有罪人,才會逃到這種地方來。」灰鴉把手中的海螺扔掉,她可不想天天吃這種東西。
已經躺平吹海風的玄暘嘴角上勾,他的弓矛放在腳邊,行囊堆在腦袋下,一雙長腿悠閒交叉,大樹為他遮陰,樹蔭之外陽光極其燦爛,雖然已經是午後。
「人們種莊稼是為了儲糧過冬,冬日最難熬,當地人不同,海邊就有取用不盡的食物,餓了就去海邊撿食材,吃飽就曬太陽。」
聽見玄暘這麼說,灰鴉才感到些許疲乏,她也在樹下躺著,真是又冰涼又舒適。
從赤夷城結伴出發,一路走來,灰鴉覺得自己有些了解同伴,路上她沒見識到「白宗獐牙」過人的武力——遇到麻煩自己就動手解決了,但見識到他的散漫,還有驚人的閱歷。
「要追捕的那對兄妹,女的左眼下方有顆痣,男的後背有條長長疤痕,你我就知道這些,能找到人嗎?」
休息一會兒,灰鴉開始想這趟的任務。
「你以前怎麼抓逃人?」玄暘反問。
「我會去見見他們的父母,兄弟姐姐,有血緣關係的人,他們的鼻子眼睛和耳朵總是有幾分像。」
聽著這樣的話,玄暘沒再回應,他離開樹蔭,提著一個新編的樹枝籃子——鬼知道他什麼時候編好的,往海岸走去,拾貝螺螃蟹,撿海膽海魚。
生火,炙烤海鮮,聽著海潮聲過夜。
躺在樹上,灰鴉瞥見篝火邊的玄暘將手伸進衣兜里,撫摸著什麼物品,她曾見過那件物品,是一件非常漂亮的玉梳。
妻子的東西吧。
灰鴉思念孩子的時候,會在腦海中回憶,不像這人帶著點什麼東西,要拿起來摸摸看看。
不聊聊她嗎?你的妻子是怎樣的人?
灰鴉沒試過這麼問玄暘,她不擅長與人聊私事。
「看著不像岱夷的東西。」灰鴉不慎將心裡的話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