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南的話讓垣崮猛點頭,他的手指隔空劃出一條曲線,說道:「域溝得挖寬些,還能灌溉附近的農田。」
「如此,大體方向已經規劃好,農收時節早過了,該喚些人過來,我過兩日回趟羽邑。」覡鴒將一碗熱湯喝完,便起身朝馬匹走去,身處野外,夜間寒冷,需給馬兒披一塊麻布禦寒。
青南說:「垣崮,你隨覡鴒回去。」
垣崮已經吃飽飯,正蹲在一旁,倒陶罐里的水洗手,他應了一聲。
每當有工事,與羽邑居民直接打交道的都是垣崮,這趟覡鴒回去召集人員,而垣崮負責調動他們的積極性。
青南仍打算在這裡多待幾日,嶂山南麓之外的環境也需仔細探查,以便充分了解這裡的鳥獸草木,池潭溪河。
垣崮問:「神使,我們這個新家以後得有個名字吧?」
覡鴒已經給馬兒披上麻布禦寒,他撫摸馬頭,笑道:「我前日想過,喚作嶂麓,覡鷺覺得怎樣?」
青南的手輕輕拂去木板上的沙塵,他悠悠道:「若是羽邑、舒塘、西墩、鹿畔的人都遷來,將有兩千餘人,在南方稱得上是一座 『邑』,『麓邑』應該更適合些。」
麓邑。
第一支被調往麓邑的營建小隊全都是羽邑人,他們扛著工具,拖家帶口過來,這些人顯然也是最想要離開羽邑的人。
他們的屋舍要麼曾遭水淹,要麼有親人在瘟疫中死去。
第一批人建起新居後不久,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人陸續到來,至此,麓邑的居民包括大部分羽邑人,與及少量舒塘、西墩與鹿畔人。
尾埠的工匠是第三批過來的人,他們來時嘴裡抱怨,一登上高地,見到台地上嶄新的屋舍升起炊煙,谷地上的花草鳥獸,湖光瀲灩,當即就改變想法。
這裡真美啊,而且四周資源取之不竭,有家的感覺。
到冬日,又有一大批羽邑居民抵達麓邑,他們聽見早前去過麓邑的人對麓邑的稱讚,紛紛背上行囊前來。
人們信任青宮神使,對於遷徙的決定才沒有較大的牴觸,人們也相信垣崮,這位兄弟做事向來靠譜,從沒坑過大夥。
到第二年春日,麓邑已經初具規模,屋舍儼然,鱗次櫛比,居民在谷地開墾一片又一片水稻田,田中長出翠綠的禾苗。
山上正在營建一座不宏偉,但是位置很顯眼的祠廟,房屋的框架已經建好,屋檐上掛著一條條青色的彩帶,迎風飄動。
也許麓邑的祠廟日後不會被喚作青宮,因為青宮只有一處,只存在於羽人族的故都羽邑里,但又有什麼關係呢?
等農閒時,還得仔細巡視下環境,因地制宜挖壕溝,在隘口與山峰上設置關卡與瞭望台,防範野獸、還有日後可能會出現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