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由南方人組成的旅隊,既有頭戴白羽冠的南方巫祝與他的隨從——頭插黑翎的少年烏慶(烏狶之子),也有戴朱羽冠的委麓人朱崗父子,還有不戴羽冠,穿著打扮十分華麗又怪異的魚埠人,除去巫祝和他的隨從外,旅隊成員全都攜帶著眾多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南方物品。
玄夷城的居民仿佛是在過節般熱鬧,人們呼朋喚友,歡聲笑語。
旅隊再無法前行,被密密麻麻的圍觀人群擋住去路,忽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國君來了!
青南發現四周密麻的人群瞬間散開,人潮如蟻群般向兩側挪動,讓出一條寬敞的道來,在大道正前方是一位身穿玄色禮袍,頭戴華冠,腰佩美玉的高大男子,他杵在那兒,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竟像似不知所措。
哪曾見過他這幅呆傻的模樣。
自從兩人在大鷹城分離,距今四年有餘,他仍是記憶中的模樣,歲月似乎無法在他身上刻下痕跡。
青南嘴角揚起,眼眸含笑,他緩緩朝玄暘走去,直走至他跟前,說道:「這身裝扮與你很合適。」
說的是羽人族語。
玄暘痴痴看著眼前人,目不轉睛,他仿佛失去了語言能力,以往,他可是最會耍嘴皮子的人。
「玄暘,你仿佛在夢中。」
青南笑語,他碰了下玄暘的手,問道:「醒了嗎?」
玄暘扣住青南的手,用羽人族語一字一字說道:「青南,我夢見過你。」他低下頭,貼在青南耳邊低語:「不只一次,不過只有我倆,可沒有這麼多人圍觀。」
低啞的笑聲,熟悉的嗓音,張揚的笑容。
「許多人在,莫胡言。」青南壓低聲音,聲音溫柔。
旅隊中的這些人都出自羽人族,此時全都好奇的打量這位玄夷城的王。
玄暘笑著執住青南的手,他掃視旅隊中或陌生或熟悉的臉龐,他用羽人族語朗聲道:「玄夷人歷來以美酒款待遠方來客,朱崗,你們不僅是遠方之客,亦是我的故友,請隨我入宮城。」
「大家讓讓,不用爭著觀看,明日他們還在,會在這裡住上一段時日!」麂子讓護衛維持秩序,使旅隊的行進之路暢通,他與旅隊成員待一起,和他們邊走邊談。
玄暘與青南並肩,兩人走在最前方,戴羽冠的南方巫祝有著修長優雅的身姿,著王服的玄夷國君強健且高大,他們予人的感覺完全不同,站在一起,又顯得很和諧。
國君舉辦豐盛的饗宴,招待眾多賓客,來參加宴飲的人既有南方旅隊全員,亦有玄夷城的權貴與及一些身份並不尊貴的匠人——他們都是曾經協助營建麓邑的玄夷工匠。
人們在饗宴上歡歌,起舞,暢飲笑談,國君與南方巫祝坐在一起,他們時而和他人交談,時而互相低聲細語,國君那神態那語氣都是少見的溫和,任誰都能看出國君與南方巫祝有著極深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