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嫵是我的朋友,你把她趕出去,把我的面子放在哪裡?!」
面子?
說了這麼多,宋子言在乎的就只有他的面子。
十月的風吹的傅青隱通體發寒。
連那酸澀的眼眶都好像被凍住了,流不出眼淚。
傅青隱的聲線天生帶著股冷淡,放柔後也像是晨起的霜霧,總透著股琉璃般的疏離淡漠。
「宋子言,我只要一想到我的婚房,曾經睡過別的女人,就忍不住噁心……」
「好噁心。」傅青隱忍不住強調了一遍。
宋子言臉色一變,強忍怒意,低斥道:「傅青隱,你什麼意思?你是在對我陰陽怪氣?」
傅青隱心死如灰。
「分手吧!」
宋子言先是一驚,而後冷笑一聲,「分手?你捨得?」
滿是嘲諷的話,比四周吹來的寒風還要冷,割在傅青隱臉上、心上,刀刀見血。
傅青隱沒多說什麼,轉身就走了。
即便是失魂落魄,她的腰杆也是挺的筆直,骨子裡都透著股犟。
宋子言盯著她遠去的背影,不自覺的抿了抿唇。
下一秒,換好衣服的江嫵推開大門。
江嫵戲謔道:「怎麼,哄好傅小姐了嗎?」
宋子言一言不發,轉身要進房間。
江嫵身形搖曳,擋在宋子言面前。
她一身緊身紅裙,勾勒出姣好身材,露在外面的肌膚白的耀目,滿是成熟女人的風情。
江嫵往前靠近,和宋子言幾乎沒有間隙。
「我會不會影響你和傅小姐的感情?」
宋子言抽出根煙咬住,冷笑道:「你想多了。」
「青隱和你不一樣,她性子好,從不會計較這點小事的。」
過了會,他又補了一句:「更何況,除了我,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結婚對象。」
路燈閃爍,傅青隱路過小區的垃圾桶,停在原地幾秒。
過了片刻,她默默的把手上的訂婚戒指摘了下來,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細微的一聲,這枚意義非凡的戒指被黑暗吞噬,與一堆垃圾作伴。
傅青隱可以忍耐的事情很多。
唯獨這件事不能忍。
這棟婚房是她她精心布置,裡面有無數她珍視的人和事。
一想到有別的女人睡過,傅青隱的胃裡就一陣翻湧。
也許,宋子言還和江嫵在她的婚床上翻滾過?
這樣一想,好像更噁心了。
傅青隱忍著噁心,打了個車去附近醫院。
剛上車,司機小哥瞥了眼後視鏡,「小姐,你腳在流血!」
傅青隱低下頭,默默的看著腳上的血跡。
剛剛畫框掉下來正好砸在她的腳上,疼的傅青隱一條腿險些沒了知覺。
站在冷風裡和宋子言對峙,也只是強撐著不想露怯罷了。
傅青隱面色有些蒼白,「不好意思,我會小心,不會弄髒你的車。要是哪裡髒了,我可以賠的。」
「小姐,你誤會了,我不是這意思。」司機摸了摸頭,順便遞了盒紙巾過來:「你先用紙巾處理下傷口,這樣流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謝謝。」
傅青隱接過紙巾,眼淚忽然從眼眶掉落。
你看,連司機小哥會注意到她的傷,關心一下她這個陌生人。
畫框砸碎在地面時,滿地的碎玻璃,那麼大的動靜,宋子言問都沒問她一句。
根本不在意她有沒有被砸傷或者被嚇到。
好像以前的體貼紳士全都是裝出來的。
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
傅青隱默默拿著紙巾擦腳上的血,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到醫院檢查完,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了。
傅青隱坐在醫院冰涼的椅子上,腳上的痛意讓她慢慢清醒過來。
這個婚,怎麼都不能結!
只是他們這樣的人家,向來訂婚容易分手難。
因為婚姻不但牽扯感情,還有無限利益糾葛。
宋子言腳踏兩條船是渣,但她當初選擇和宋子言這個渣男訂婚,也是她識人不清,她有一定的責任。
傅家和宋家因她牽連在了一起,合作頗深,她一句分手拍拍屁股走了,那些合作怎麼繼續下去?
宋家和傅家怕是得恨死她。
傅青隱有些發愁,一夜沒睡好。
第二天一睜眼,就收到一條陌生好友申請,申請備註里寫著【我是江嫵】
傅青隱不想理,但想到江嫵還住在她的婚房,裡面有許多重要東西,還是點了同意。
剛同意申請,江嫵就發了兩張圖過來。
傅青隱驚的站起身來!
這兩張圖,一張是茅老師的畫,一張是傅青隱奶奶的遺物,一件她奶奶親自繡的蜀錦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