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政看出傅青隱的不舍,淡聲道:「不如今晚就住在這裡?」
宋政知道她明天還有課,「明天早點出發,時間也來得及。」
傅青隱都沒怎麼猶豫就應了下來。
傅爺爺聽到消息,趕緊吩咐,「小劉,去把青隱的臥房打掃出來……」
臉上也是抑制不住的開心。
傅青隱看了,高興又難過。
吃完晚飯,外面又下起了雪。
傅老爺子把他珍藏的棋盤拿了出來,喊宋政手談兩句。
屋內暖氣十足,爐子旁燒著茶,一旁還放著兩個小板栗和砂糖橘在上面烤,有淡淡的砂糖橘清香逸散在空氣中。
傅爺爺笑道:「以前我和青隱奶奶每年總會去各地采景,有時候看到景色好,就在當地租個房子住上幾個月。」
「那時候青隱還小,也跟著我們一起跑。」
傅老爺子陷入回憶,「有一年住在西城九泉瀑布。西城算是南方,正常冬天不下雪,可剛好那年遇上遇上冰災,下了場大雪把路封了。」
「當時九泉瀑布還沒怎麼開發,一場大雪斷電封路,整整封了半個月,到處都在搶煤炭和蠟燭。」
「那時候晚上圍在一起烤火,青隱喊無聊,她奶奶就抱著她在爐子上烤紅薯和板栗。」
「有次翻出兩個小砂糖橘,她開心的跟什麼似的,放在火上烤了,非要分給我和她奶奶一人一個。」
「小孩子牙口好,不怕酸,還吃的津津有味,她奶奶被酸的掉眼淚了……」
傅青隱失笑,輕聲道:「其實我也還記得一點。」
「那時候附近沒幾戶人家,天一黑就只能點蠟燭,悶在屋子裡烤火。有次隔壁兩個小孩看到鵝毛雪,激動的大喊大叫,在雪地里直打滾,她奶奶跟在一旁罵人……」
宋政挑了挑眉:「罵人?」
傅青隱忍笑道:「南方的雪淺,攢不住。他們在地上打滾,沾了一身泥。」
傅爺爺:「那時候沒電,洗個衣服都要跑到河邊,洗完手就凍成蘿蔔條了。」
傅青隱勾唇笑道:「我記得那時候衣服都是爺爺下河洗的。爺爺說奶奶的手是來刺繡的,不是用來做粗活的。」
年幼的傅青隱不懂什麼叫恩愛,卻始終記得微燭火下,爺爺含笑對奶奶說的這句話。
奶奶嘴角噙著溫柔的笑,眸光比落下的雪還亮。
聊著聊著,傅青隱伸手拿起一個小砂糖橘,結果有點燙手,給掉回原地。
正要吹兩下手,宋政遞來一塊帕子,捂住她被燙的指尖。
傅青隱抬頭,就看到他濃密微垂的眼睫,視線落在她的指尖,態度很是認真。
宋政淡聲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傅爺爺也笑她,「夾子就在旁邊,非得拿手拿。」
他意有所指道:「怎麼結婚前還是個溫吞性子,這會倒變成了急性子?」
宋政:「是我帶壞了青隱。」
傅爺爺:「你不是帶壞了她,你是太護著她了。她無憂無慮,可不就越活越像小孩子?」
宋政笑了笑,「這是好事。」
傅爺爺也跟著笑:「確實是好事。」
「以前她奶奶就總說,女孩子不要那麼懂事,要嬌氣、要有脾氣、還要有主意,日子就不會難過。」
宋政拿起個烤好的砂糖橘慢條斯理的剝著,剝完遞給傅青隱,還有功夫回傅爺爺的話,「我覺得爺爺說的對。」
傅青隱看了他一眼。
男人沒了穿西裝襯衣時的冷厲沉肅,眉間多了幾分溫和謙虛,舉止從容矜貴,一舉一動都透著良好的教養。
傅青隱吃了一半砂糖橘,靠近宋政,輕聲道:「張嘴。」
宋政側頭,望向傅青隱的眼底有幾分疑惑。
傅青隱把剩下一半橘子遞到他嘴邊。
宋政從善如流的張嘴,接受了宋太太的投餵。
傅爺爺看似低頭在放棋子,其實嘴角的笑抑制不住。
沒一會,雪停了,傅青隱裹了條圍巾,「我想去堆雪人。」
「你們繼續玩。」
還沒等人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走到外面去了。
傅爺爺看了眼棋局,「你的棋亂了。」
宋政放下手上的棋子,無奈笑道:「是我學藝不精。」
傅爺爺輕笑了聲,「不是學藝不精,是人在,心已經跑了。」
「老爺子我也累了,不耽誤你們小年輕培養感情了……」
等宋政換件外套出去,傅青隱已經堆出兩個球了。
看到宋政,她笑道:「阿政,你會堆雪人嗎?」
「不對,應該問你玩過堆雪人嗎?」
宋政仔細看了看,「沒玩過,但應該會。」
傅青隱對此持懷疑態度,「見過歸見過,但操作起來可不一樣。」
宋政淡定道:「試試?」
「好呀!」
最後,在宋政的幫助下,傅青隱堆出了個漂亮的雪人。
她沒忍住拍了幾張照發在朋友圈。
——猜猜這個雪人是誰堆的?
最先回復的是風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