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璉再次拜謝裴鈺的搭救,謝完又向阿笙恭敬一禮,「若非笙姑娘的計策,我怕是也等不到九公子到來,還請姑娘受我一拜。」
阿笙不是那般迂腐的人,伸手便要去扶人,卻見裴鈺快自己一步將人扶了起來。
「衛氏世代戍衛邊關,小公子不該如此客氣。」
衛璉知道三人若按年齡算都是同輩之人,禮多便煩人了,因而未再多提,而是問起了裴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裴鈺道自己是自寒州返回的半途收到消息,有人慾動衛氏幼子,因而調轉方向南下。
裴鈺只是一語帶過寒州二字,但阿笙卻抓到了這一點,復又看了看一直站在艙室內一動不動的男子,她此時才想起此人臉上的不正是寒州異族的圖騰麼?
這讓阿笙不由想起了華清齋的苦無,寒州之人尚武,先天體格便比東境人高大,但那地方貧瘠,全靠著央國與辰國物資救濟,裴鈺去寒州能圖什麼?
阿笙腦中忽而靈光一現,想到了些別的,「家主,聽聞寒州多年來拒絕與東境文化融合,如今依舊保留著食人的習慣,可是真的?」
「偏遠地區尚未開化,仍保留一些陋習,但王都等地的居民沒有這個習慣。」
「那他們可是都與苦無大師一樣善武?」
裴鈺抬眼看著阿笙眼中提及寒州時的精光,絲毫沒有常人對寒州的害怕,便知她定然是在盤算著什麼。
「你想做什麼?」
阿笙又換上了一幅討好的笑,「你下次若要去,可否捎上我?」
「不可以。」
裴鈺拒絕得太快,阿笙臉色有些掛不住,「我是想著我一個女娘做事多不方面,如果有厲害的武仆跟著也能安全許多不是麼。」
說著阿笙睇了睇站在一旁的魁梧男子,「他們這體魄當真適合,可比武館的那些花架子厲害多了。」
裴鈺聽阿笙這話就跟市集裡選菜一般,「這個頭高大,定然營養豐盛」,絲毫不見她對寒武衛有半點畏懼。
阿笙見裴鈺聽完這話只是淺淡地看了自己一眼,並未接話,便知此事在他這沒得商量,不由嘟囔了一句,「不帶就不帶,又不是非要你帶才能去。」
裴鈺倒是沒放過她這句話,他知曉阿笙這性子,怕是自己一走她便會搗鼓著怎麼上寒州。
於是裴鈺話鋒一轉,「聽聞開春你便要與天地二階的學生一同結業?」
阿笙不知為何他忽然問起這個,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裴鈺見阿笙一幅防備的神情看著自己,笑意愈盛,繼續道:「你們結業的論述我會參與批讀,倒是很期待你的佳作。」
聞此阿笙如被人戳到了脊梁骨,華清齋結業的論述為顯公平,多請齋外有舉國之名的文士參加批閱,裴鈺可比那些先生嚴格多了,她若是不能獲得優等,那裴氏的賞賜便該沒了。
「什麼時候的事?為何我沒聽說?」
「剛剛決定的。」
阿笙琢磨著他這句「剛剛」,對上裴鈺一雙帶笑的眼,瞬間明白這是他故意的。
「為何?我救了衛小公子不是該有賞麼?」
「我親自批閱不算賞賜麼?」
裴鈺名氣頗大,得他親自批閱,阿笙若是臉皮厚的,此後便可以藉此攀援裴鈺,用來裝點自己的名聲,客觀上來講,的確是賞賜。
但阿笙卻不這麼想,只是覺得眼看要到手的賞賜要飛了。
她看著裴鈺眼裡盛滿的笑意,仿似對自己這般反應很是滿意,阿笙此時只覺得他這雙好看的眼睛裡儘是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