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親王琢磨著這局面,正要說什麼卻被忽然而來的管事打斷。
「回王爺,人走了。」
宗親王簡單地應了一聲,倒是靜嚴似乎有些意外。
「就這麼走了?」
「是,走了。」
宗親王見此,抬眼看向靜嚴,見他神色微凝,不由開口問道:「走了不好麼?」
靜嚴抄著手一副揣摩的模樣,「這丫頭可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性子,我就怕她在王府尋不得人,便按她自己的主意來。」
宗親王並不了解阿笙,未將靜嚴這話當一回事,反倒是趁著他在思考,自己偷摸著換棋盤上的棋子。
他見靜嚴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棋局之上,也自覺沒什麼意思,丟了棋子,緩聲道:「此事他既然做了這個決定,亦非我們能更改的。」
聞此,靜嚴重重地嘆了口氣。
阿笙那丫頭雖然看著是個沒心沒肺的,但卻是極重恩情的人,若她費盡心力最後得到的卻是那麼個結果,怕是難以接受。
宗親王將棋子收了收,道:「快,再來一局。」
靜嚴看了他一眼,起身,拱手道:「還請王爺多練練自己的棋藝再說。」
說完在宗親王的錯愕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飛角巷是帝京的一處陋巷,這裡居住的多是剛入帝京的外地之人,與飛角巷一街之隔便是帝京笙歌最盛的花柳之地,僅一街之隔這人氣是天差地別。
阿笙的車駕在街外便停了下了,她穿上了深幽的袍子,帶上兜帽,沒入了巷子的陰暗之中。
飛角巷內除了雲龍混雜的人群之外,還有廣寒樓的信站。
阿笙持信鴉令熟門熟路而入,候著的婆子見她手中之令,將其帶去了暗門之內。
幾經輾轉,別有洞天。
再入眼便是機巧遍布,高閣林立,一眾穿著白袍的童子在其內不斷穿梭,他們手裡拿著竹筒,再用技巧牽線,送去不同的地方。
阿笙被帶到了一間暗閣,閣內坐著一名侍女,目光皎皎,垂首見禮。
阿笙取下兜帽,便聽聞那侍女問:「姑娘要買何信息?」
廣寒樓的探子遍布天下,但為了保護自身安全,他們只向持有信鴉的人出售信息,信息出售保真,童叟無欺。
阿笙端著謙和的笑,對那侍女道:「我不是來買信息,是來賣信息。」
侍女神色微眯,「姑娘可知我廣寒樓的規矩?」
「信息保真,否則以命相抵。」
聞此,侍女淺淺笑了笑,「既然如此,姑娘要賣何信息。」
阿笙並未直接道明,而是問道:「既是買賣,當然先談價格。」
侍女笑著點頭,「廣寒樓知天下事,姑娘的信息若對我們而言是已經知曉之事,我不會開價,但若當真有價值,則以金計價。」
「那若是我說了消息,你不認帳可怎麼辦?」
侍女並未被這話冒犯,淡笑道:「廣寒樓童叟無欺。」
阿笙笑了笑,道:「先說與你,再定價,可是這個順序?」
「是。」
阿笙看著那侍女一雙波瀾不驚的瞳眸,緩緩道:「有人在衛氏南下的軍隊中安插了殺手,預備借亂刺殺裴氏家主。」
阿笙可見自己此話一出,那侍女眼中划過一抹震驚,而後迅速淹沒。
「衛小公子南下點的是京機營的兵,姑娘可說得是帝宮那位?」
阿笙淺笑,並不回應侍女這問,而是道:「我賣你的信息只有我所說之事,並無你猜測的內容。」
是否是皇帝,明眼人一聞即知,但阿笙卻並不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