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是麻木地活著,心如死灰。
心若是死了,活著也沒有意義。
無論再怎麼自責,莫白也沒辦法完全放下心來,將力量和生命託付給「黃昏」。
因為她看到了兩種選擇的對比。
比起「終末之城」認下罪惡的怪物,莫白更喜歡不斷向命運抗爭的觀賞組玩家們。
未來不應該只有「黃昏」一個顏色,未來應是絢麗多彩的,應是充滿希望的。
看不到那樣的未來,莫白沒辦法閉眼。
即使是永遠被埋葬在湖底,她也死不瞑目。
莫白想要浮上水面,可她沒有力量,她僅存的力量只能供她微微轉頭。
她消沉又機械地轉動頭部,觀察著湖底的環境。
觀察一個陌生的環境,這已經是莫白的本能了。即便心已經死去,即便這麼做沒有意義,莫白還是會像吃飯睡覺一樣機械地重複這個舉動。
她側著頭,看到在她身旁不遠處躺著一具巨人的屍體。
她曾見過這個巨人,在博物館的壁畫上,那個龐大的巨人知道怪物的使命後,知道自己是這種存在後,坐在黃昏中,深深地自責著。
莫白死灰般的眼睛微微發亮,她找到了。
她進入埋葬之湖中,除了想要掀起惡意的浪潮外,還有另外一個目的。
她想尋找「黃昏」的自我。
從莫白知道攻擊杜衡的能力是「埋葬自我」開始,她就在懷疑,這片湖泊中說不定也埋葬著「黃昏」的自我。
「黃昏」的觀點中有著濃濃的違和感。
「黃昏」的核心觀念是放棄,放棄抵抗,放棄掙扎,放棄情感,放棄自我,放棄生命。
因為放棄,才能獲得終結。
祂一切能力和污染的根源,全部來自於放棄。
可如果「黃昏」真的放棄了一切,祂又為什麼執著於救贖世界?
還不如讓世界和從前一樣,讓怪物們被玩家殺死,按照主系統的規劃,按部就班地走下去,這不也是一种放棄嗎?
只要「黃昏」出手改變了這個現狀,那麼祂就沒有放棄。
「黃昏」放棄了所有,唯獨沒有放棄「用祂的辦法救贖身處苦難與罪惡的怪物們」這個念頭。
這是放棄中唯一的堅持,是「黃昏」中渴望的黎明。
基於這種違和感,莫白猜測,「黃昏」一定將祂心中唯一的不同之處藏了起來。
如果她能找到這份「堅持」,同化「堅持」,喚醒「黃昏」內心的力量,她便可以以這部分「堅持」為根基,反吞噬「黃昏」。
因為這份「堅持」是「黃昏」自己都沒辦法終結的東西,唯有它可以擊潰「黃昏」的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