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讓鍾珩瞬間回想起了那一日,在擂台上方的高架上,那個莫名其妙的摩擦還有那聲「去吧」。
鍾珩的臉色難看起來,「你還想跟我談條件?」
他將刀從刀鞘中拔出一小節,又快速插了回去,發出一點金屬碰撞的聲音以示威脅。
「刀的事情我還沒和你算帳呢。」
然後腳底抹油,落荒而逃。
外面也是漆黑的,那細碎的銀鈴聲也沒有響,鍾珩努力看了看,又用手在前面的空氣中劃了兩下。
維麗維琪兩姐妹竟然不在?
或許是因為剛才的變故,那間被烏鴉撞碎窗戶的屋子,總要有人去處理。
鍾珩嘗試著找那間房間,根據他從溫子初那兒聽來的關於副本的碎片的記憶,出去絕不是完成規則那麼簡單,這裡的規則大多是一個持續性的事情,就像保證或堅持一件事似的,不會有「完」的那一天。
離開副本總需要一個契機,比如完成一項終極任務,或者找到一扇門——一扇通往休息處的門。
這裡總是黑的,大部分時間只能呆在房間裡,要麼就是到餐廳看一些噁心的臉,或是在待產房裡聽人的慘叫。
鍾珩待得不舒服,他怕再這麼下去好好的人會待成神經病,乾等是不行了,他們現在的任務只解鎖到照顧孕婦,要是一直這樣下去,還不知道那詭怪什麼時候能生,他只好自己去找下一項任務的規則單。
在他看來,在這種地方,如有異常,絕非巧合。
今晚既然有事發生,很可能是長出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比如一扇門。
鍾珩抱著今天就能打道回府的希望,挨間房門敲。
當然,沒有一間敲開,偶爾還能聽見裡面人在說話。
「你聽見什麼了嗎?是不是有東西在敲門?」
「你別嚇唬人啊。」
「我沒嚇唬你,噓,你仔細聽。」
鍾珩可惜地嘆了口氣,放過了這間房裡的兩個人,走過去站在了另一扇門面前。
這一間和之前的幾間完全不同,鍾珩站的那個位置明顯比別處要冷上許多,在門縫處從屋裡往屋外冒著風。
鍾珩這次沒有再敲門,而是將耳朵貼近門板,裡面是沙沙的風聲,還要類似鳥類扇動翅膀的聲音。
他掌心貼在門把手上,沒用力,裡面又傳來聲音。
是很小聲的,偷偷摸摸那種的一句:「你別瞎改!」
「哎呀不用你提醒,不會有人發現的。」
另一個聲音沒有那么小心翼翼,清清楚楚地傳進了鍾珩的耳朵。
「話說我們這麼改規則真的好嗎?按理說只有城主才有權利修改規則,這裡畢竟是人家的主場,咱們隨便動手會不會被流放到監獄去啊?」
「你怕什麼?瞅你膽小的,城主是誰?美其名曰神使,不就是門口那個拉貨的嗎?送來的東西早晚不是進我們的肚子?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主神會派他來當副本大boss。」
那個人還不死心地勸他:「你也說了,畢竟是主神派來的,咱們要是惹主神不高興了,豈不是分分鐘把咱們滅了。」
「你也不想想,這次新人副本難度突然增加是什麼原因,笨!」他恨鐵不成鋼地說:「主神就沒想讓這麼多人活下來,而且這次誰進來了?那是殺了好些個詭怪的人,我看吶,這次改動恐怕就是想把這個不受控制的人解決在第一關。」
鍾珩聽得津津有味,暫時沒進去,那詭怪的話停了一陣,看樣子是在怎麼修改那條規則上犯了難。
「哈——」那詭怪鬆了口氣,「終於改完了,」他咬著筆思考,「要不再加點兒?」
他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開導那個死腦筋的同事,「我們好不容易抓到了那個人的漏洞,這要是成了,咱們也不用天天餓肚子了,這個副本真不是詭待的,再說了,你不餓?」
「算了算了算了,你要是實在害怕就趕緊走,就當你不知道,哼,到時候我弄死這幾個討厭的人類,主神可能還會獎勵我呢。」
鍾珩聽到這兒怕那個詭怪突然出來,連忙離開門,側身將後背貼在了門旁邊的牆上。
不過裡面一直沒有動靜,那個詭怪似乎是被說服了,沒有要離開的想法。
鍾珩等了一會兒,然後往側邊邁了一步,腳邊不小心踢到什麼,撞在了門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裡面的詭怪立刻察覺,一個「誰」字音還沒發全,就別捂了回去。
「你忘了?沒違反規則不能吃人!」
那詭怪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規則單,還沒開始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