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隊的醫生熟練地把鑰匙插進鎖孔,「咔噠」一聲,鎖扣彈開,醫生人機一樣做完了就到下一個去,讓後面跟著的人取下鎖,掛在一邊,然後把門閂拉開。
鍾珩自然而然地跟到隊伍的最後面,前面的人沖他嗅嗅,低頭看了眼他纖細的手腕,然后蒼白的手腕上就被人扣上了一個金屬手銬。
「……」手腕突然一涼,鍾珩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腕,又抬頭看看那個手速飛快的病號,抿著唇無語地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而前面那個人還朝自己笑笑,將鍾珩的大拇指歸為了誇他,不好意思地擺擺手,把手銬的另一端遞給他。
鍾珩疑惑地看他,剛好下一個病房的人已經過來了,那人朝他抬抬下巴。
鍾珩還在猶豫,但這個人顯然比自己要熟練得多,已經主動伸出手,等著鍾珩給他拷上。
【這真的是精神病院嗎?這是精神病養成院吧?】
【這暴怒就對了,要是有人敢隨便拷我,我早就一巴掌扇上去了】
【這麼看來,鍾珩真是情緒穩定,不愧是溫老大看上的人】
鍾珩不太熟練的動作一頓。
什麼玩意兒?
對面的人看看他,搶過他手裡的手銬,給自己拷上了。
最終一行人通過十幾副手銬連在一起,扯出了一個長長的隊。
【這個副本真是把人當犯人一樣,我受不了】
【你還受不了上了,這有你說話的份兒嗎?副本里誰不是說死就死,你還有的挑?】
【那是你,別自己不行就認為所有人都不行】
彈幕上莫名其妙地又吵了起來,這一次的副本直播信號十分穩定,幾乎每個時間段都有人在看,就算是半夜休息的時候都有些人寧可不睡也不想錯過細節,蹲在電視前面強撐著眼皮看,給彈幕上飄了一串zZZZ。
鍾珩不太能理解他們吵架的點,但這並不妨礙他認同他們說的話。
這種把人當犯人的行徑的確有些噁心。
還有一個就是——副本讓誰死就誰死。
鍾珩覺得是對的。
他甚至有某個時刻覺得這裡所有規則都是不合理且不能自洽的,所有的規則都可以被推翻和被重置,目的只有一個——讓他想讓通關的人通關,讓他像讓死的人死。
十分簡單,且無理取鬧。
但這些都不是他們能控制的了的。
最簡單的一種通關方式鍾珩是知道的。
不用動腦,沒有危險,操作簡單,眾人平等,所有人都能跟著他分一杯羹,安然無恙地通關。
——只要找到黎夜,然後用他的刀殺了他。
黎夜不會死。
這看起來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選擇。
尤其是對現在記憶並不完全的鐘珩來說。
或許是他的想法又被那個破本子私自讀了,胸口出動了動,被鍾珩用手按了一下之後才安靜下來。
精神病院的餐廳是獨立的一棟樓,他們先是坐著超大容量的電梯下到負一層,穿過地下通道,到了食堂。
食堂打飯和學校差不多,但因為這些人連在一起,打好飯的只能在旁邊等著,等所有人都打好了,再一起坐到座位上去吃。
可能是鍾珩太餓了,竟然感覺這裡的飯味道還不錯,口感也還好,脆脆的,一咬就變成粉末狀化開了。
【那個……是我看錯了嗎?他們吃的是骨頭嗎?】
【應該可能大概不是吧,骨頭沒有那麼好嚼】
【不是!他們到底在吃什麼啊!woc!好像人的牙齒和手指骨啊!他們真的看不出來嗎?】
鍾珩是真的沒看出來,在他眼裡那就是正常的米飯,但因為耳朵里叫囂的人太多了,他突然停下了筷子。
怎麼看也看不出來不對勁,但因為聽了他們的話,舉著筷子再也下不去口了。
在鍾珩後面站著的那個人吃完盤子裡的最後一口飯,看向他,懟了鍾珩一下,問:「你怎麼不吃?」
「我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