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你不說話會死嗎?」青皮書揮著拳頭,嘴上放狠話,「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嘴巴縫上。」
黎夜皺起眉,「別叫我這個名字。」
「怎麼?你不喜歡?這不是主神給你起的?」青皮書的語氣上帶了些揶揄,到後面直接變成了光明正大的陰陽怪氣,「哎呦,我記得第一天的時候某人還說這個名字天好地好,這會兒是幹了什麼事兒啊,還是見著誰了?」
青皮書下巴和嘴巴亂飛,呦呦呦的語氣助詞層出不窮。
「我看你這張嘴巴要先縫上才對,」黎夜往後靠在診療椅上,「這麼會說話,最好留著到主神面前說去。」
「切,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懷的是什麼心思?」
診療椅被緩慢移動在地上弄出的摩擦聲滋滋進了兩個人的耳朵,這似乎是第一次在副本里兩個詭怪吵起來。
雖然不是多激烈,但互相戳著對方的痛處扎,疼還是挺疼的。
兩相掙扎到了最後,青皮書緩了口氣,朝門外走,路過黎夜的時候在他嘴唇上用拇指抹了一下,然後哼笑一聲大步離開。
「你去哪兒?」黎夜回頭問。
「小爺回去睡!覺!」青皮書手扶著門框,朝他甩了個頭,「你想去重症區就去,還找什麼理由,我的活幹完了我是不會再動了的。」
黎夜沒再說話。一直等到遠處的鐘聲響起,天色漸暗,黎夜才從椅背上起來,瞧了眼被他靠偏了的診療椅,慢步往重症區走。
他來得正是時候,此時的重症區要亂成一鍋粥了。
起因是曾明那個膽小鬼滿重症區亂竄。
原本他是打算借住在鍾珩病房裡的,恰好溫子初把自己原來的病房堆成詭怪山了,也沒地方去,於是兩個人都賴在了鍾珩那裡。
他的房間雖說設備挺齊全,但床就那一個,溫子初表示自己睡不睡都行,曾明藉機也表示自己可以睡地板。
但就在他覷著溫子初抿嘴偷笑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地躺在地上偶然一轉頭的時候——剛好和床底下的無頭身子搞了個面對橫截面。
鍾珩正合計著同溫子初互通一下通關心得,就聽腳下「嗷」的一嗓子,一個人影倏地從地上竄起來,倉皇撞到了病床上,鍾珩隨著病床一抖,兩手捏著糖紙一使勁,往兩邊一抻,中間的糖跟著轉了兩圈,然後蹦到了地上。
「……」鍾珩看著光榮就義的糖,再看看……看不見了的曾明,最後看向一旁看戲的溫子初。
鍾珩想低頭看看床底下什麼東西,要不是曾明他都沒想過往床底下看。
但動到一半被溫子初制止了,他微笑著搖頭,「別看,影響食慾。」
「你早就看到了?」
溫子初又搖頭,「不是,是我塞的。」
「……」鍾珩徹底無語了。
「順手。」溫子初解釋道。
因為該找的人都找到了,所以鍾珩這段時間都沒有再帶耳塞,也沒有再聽彈幕。
看著溫子初慢條斯理地把耳塞取下來擦乾淨了,拿手帕包起來板板正正地放進口袋裡,然後嘖了一聲,「這衣服還不如你第一天來的時候穿的那件病號服呢,也不知道這主神手頭什麼時候這麼緊了?」
鍾珩是那種既來之則安之的人,見他這會兒還有心情開玩笑,也不急著問問題了,而是岔了個話題,「曾明上哪去了?」
他這個角度門剛好被突出來的洗手間的牆擋住,看不到外面,而溫子初正坐在他斜對面與門在同一條直線上的椅子上。
他一歪頭,看見外面兩個人,撇起嘴,「不知道,玩兒呢吧?」
鍾珩對他話的準確性現在是沒有一丁點信任了,剛要起身自己去看,結果就聽見曾明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你是誰?別看我!別追我!救命啊!!!」
這聲音真是撕心裂肺,慘絕人寰。
引得鍾珩不得不下來看一看,溫子初卻還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看著鍾珩下床,往外面走,悠閒地喝了口茶,這才嘆著氣吐出一句話:「誰追他了?」
鍾珩出來的時候曾明沒看見,卻碰到了那個自從在重症區分開以後第一次見的「重症區專管醫師」。
「好久不見吶,覺得身體怎麼樣?」醫師先跟他打招呼。
「也沒有好久吧?而且我的身體情況醫生不是應該更了解?」鍾珩語氣不善,甚至連裡面喝茶看戲的溫子初都聽出來了,有些刻意地打了個冷戰。
鍾珩知道曾明反應為什麼這麼大了。
——口罩醫師今天沒戴口罩。
那下面就是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曾明這幾聲嚎叫把這一層的玩家都叫起來了,紛紛既怕又好奇地探頭往外面看,再看到兩個鍾珩之後,也紛紛哀嚎起來。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從最開始的出現了兩個鍾珩,變成了有個詭怪醫師和鍾珩長得一模一樣,又變成了鍾珩變成了詭怪,最後徹底亂成了一鍋粥。
這場戲發酵得有點大了,溫子初剛打算出來,鍾珩就被那醫師拉走了,給他留了個爛攤子。曾明帶著一眾玩家散布謠言,都把藏著的一些詭怪吸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