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絕躬著腰緩了很久,疼痛才稍稍下去一點,他臉色蒼白,嘴唇血色盡褪。
就在這時,有人靠近。
是陳聿。
看到陳聿折返,汪絕立刻站起,直起腰來,恢復成無事發生的樣子,挑起一個笑:「怎麼回來了?忘拿東西了?」
陳聿卻不說話,就這麼站在不遠處,安靜地看著他。
啊,是幻覺啊。
汪絕習以為常,他看了一會,用力地眨了下眼,果然,陳聿就消失了。
他的肩膀又塌了下去。
他開車回到家,一進門,看到一束藍色妖姬擺在鞋櫃旁。
啊,汪絕看了一會,想起來了,說要送給陳聿的,結果出門忘帶了。
玄關有一處台階,他沒注意,被絆了一下,膝蓋狠狠磕到地上,他又在地上跪了十分鐘後,才有了點力氣起身。
好累。
陽台的熊童子死了一棵,留下光禿禿的杆在那。
汪絕坐在躺椅上,開始發呆。
白天的他陽光、美好、積極向上,很努力地在變好,可每當他回到家,他又壞了下去,一天比一天更壞。
他像是一筐桔子裡的一個,賣不出去,又廉價,就被小販隨意地丟在混著髒水垃圾的路邊,一點一點地染上黴菌,然後腐壞,變臭,變成噁心的爛泥。
好辛苦。
好想陳聿,好想。
每當他開始想陳聿的時候,胃就會開始痛。
想念,原來是一種痛覺。
一個月,他只見了陳聿一次,好久啊,怎麼那麼漫長?
汪絕的手開始發抖,逐漸延伸至全身,他抽搐一般,無法控制。
他沒有人可以去問,只能上網查,大家追人都好無趣,送花送禮物,竭盡所能地對這個人好。
可是,給陳聿做這些的人,壓根不缺他一個。
他當生活秘書的時候,每天都要處理掉很多送給陳聿的花束和禮物,陳聿也壓根看都不會看。
他抬頭,無望地去看監控。
又一個月了,還是沒閃過一次。
要不還是死纏爛打吧?
要不從高一點的地方跳下去吧,進醫院了陳聿會來看他的吧?
矛盾撕扯著他的靈魂,讓他越發不確定和痛苦,搖搖欲墜。
他本就不是一個生活在陽光下的人,他只適合在地下室,陰濕地透過縫隙,去想像,去窺探,不擇手段把門外的人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