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那輛車的主人是出於什麼原因忘了拉手剎,總之桑晚榆發現的時候,車子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往下溜,並且由於此路段是下坡,所以車往下溜的速度肉眼可見的加快,而不遠處,就是正背對著車輛、來往密集的人群。如果任憑車撞上去,後果不堪設想。
當斷則斷之際,桑晚榆不經思索,完全憑本能,直接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令情況更為險峻的是,車在對面的車道,與桑晚榆中間還隔著一段攔路杆,桑晚榆見狀,動作利落地將手撐上圍杆,縱身一躍,身體在空中划過一個流暢的弧度後,她終於到達路對面,在地面站定之後,她馬不停蹄開始奔跑,終於,在車子撞向行人之前,她成功拉上手剎,逼停了車輛,將這場悲劇化險為夷,避免了大面積傷亡。
其身手的矯捷程度和反應的靈敏程度,讓那個同樣注意到此處危險的退伍軍人都甘拜下風。
因動作太激烈,所以她手臂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幾處擦傷。
於是,返回臨川的計劃只能暫且擱置,當下要先處理她的傷口。
回到項泊誠預訂的房間,賀輕舟拿出醫藥箱,動作熟練地給她處理著。
他心疼是真心疼,但生氣也是真生氣,於是,快給她包紮好的時候,他實在是沒忍住,沒好氣地冷笑了一聲:「我在你身邊是個擺設?」
桑晚榆:「嗯?」
賀輕舟:「不會叫人?」
桑晚榆:「那誰讓我眼神比你好。」
賀輕舟:「......」
看她絲毫沒有悔意,賀輕舟心中極為不爽,但他又不好發作,於是,只好面無表情地收起醫藥箱,往中島台走:「還不是因為你心思都在別處,沒在我身上。」
桑晚榆聽了,脫口而出一句:「那你的意思是,你心思都在我身上?」
賀輕舟:「你才感覺到?」
砰砰一聲,空氣一瞬間安靜了。
賀輕舟站在中島台前,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回想著剛才的對話,心中忽然溫情四起。
桑晚榆心中何嘗不是滿腔動容,她看著他的背景,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走到他身後,輕輕地叫了他一聲:「賀輕舟。」
他早已心軟,卻還是強撐冷淡:「嗯。」
桑晚榆:「我這是把你追到手了?」
賀輕舟還在氣頭上,語氣冷漠地說:「沒。」
他說這樣違心的話,既是想讓她吃一塹長一智,也是想逗逗她。
桑晚榆:「那你剛才說那句話......」
賀輕舟:「考驗考驗你的定力。」
桑晚榆聽到,悻悻垂下了頭:「哦。」
不過,這失落只持續了一秒鐘,很快,她便打起精神,抬眸看向了身邊人。
她看向他的目光,太直接也太炙熱,賀輕舟像被燙著一般,無路可躲,只有低頭對上她的眼睛。
窗外,高懸的明月,經由人間轉折,落進來了幾道光,清清淺淺,搖搖晃晃。
窗內,賀輕舟感覺自己的心也在她望過來的目光里,顫抖得不成形狀。
「但怎麼辦呀——」在月光親吻他眉眼的那一瞬,桑晚榆輕輕勾起他垂落在身側的手,笑眼盈盈地看著他說,
「面對你,我向來是沒有定力的。」
第21章
你是一隻乖貓貓。
但沒有定力的, 何止是她。
為了能在他的注視里牽起他的手,桑晚榆微微錯了下身,站在了他身前側的位置。
所以, 在賀輕舟眼中, 她是迎著萬家燈火的光輝,對他說出這句話的。
此時此刻,任何詞藻, 都難以形容他心間情緒。
但若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 那不如說, 他在這一刻,忽然覺得, 所有的等待都被賦予了意義。
她的手掌, 柔和溫熱。
賀輕舟心中澎湃,卻未作聲,只是本能地, 把她遞過來的手握得更緊:「看在你是病號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桑晚榆一聽便懂,他是在說, 他不跟她計較,她牽手占他便宜這件事。
但看他側臉,明明一副爽到了的表情。
不過呢, 我們小魚兒是個極為大度的人, 不僅沒戳穿他的口是心非,還笑著給他搭台階下:「你怎麼總是看在我是病號的份上?」
賀輕舟低眸,徑直對上她的目光, 眼中既有輕責,又有關切:「誰讓你一直受傷?」
桑晚榆聽了這話, 眼睛滴溜溜一轉,駕輕就熟地就開始跟他談條件:「那你把這句話的前提條件改一下,我以後就不讓自己受傷了。」
賀輕舟聞言愣了一瞬,隨即便反應過來她的心思,然後,應著她的心意說道:「看在你是桑晚榆的份上,不跟你計較。」
聽到這句話,桑晚榆才像終於聽到正確答案般,唇角一彎,露出心滿意足的笑。
賀輕舟被她給逗樂了:「天天就會跟我耍這些小花招。」
桑晚榆下巴揚起,顯得極為挑釁:「那我去跟別人耍?」
他音色忽然沉下來,嗓音帶著警告意味:「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