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相信,而是不願意。
一直以來,她強大、堅韌、勇敢、無畏,見招拆招、無所不能。
天塌了她都不怕。
但此刻,她才發現,有人替她頂住了那片搖搖欲墜的天,並且差點為此喪失生命。
「賀輕舟!」積蓄已久的情緒,終於在此刻徹底迸發。
她緊緊握著自己的拳頭,感覺自己的情緒已經徹底崩潰: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三聲質問,控制不住,呼之欲出。
她喊得聲嘶力竭,喊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賀輕舟站在原地,聽著她的質問,感覺所有如夢魘般的疑惑,在這一刻,大夢初醒。
兩人失去聯繫的那些年,沈清濁和枕風眠都閉口不談的那些原因,歸根結底只能是一個。
「嗯,我不要了。」剛歷經劫難,他的聲音卻平靜無波,說完,他還扯著嘴角,輕輕笑了一下。
這個笑,不是自嘲,而是慶幸。
——只要她活著,比什麼都好。
說完,他走到她身邊,抬高手,輕輕把人抱在了懷裡,手掌輕輕撫摸上她的肩:
「——我只要你。」
第37章
這次相遇,我很勇敢了,對吧。
好在, 這場烈火,最終還是被及時撲滅,最大程度地減少了傷亡和損失。
桑晚榆也順利坐上救護車被送往了醫院, 由於失血過多, 醫生及時給她做了手術,術後,她趁著麻醉勁終於睡著。
沈清濁從接到電話的時候就開始往京溪趕, 兩個半小時後, 從臨川開來的高鐵終於到站, 他又立刻乘車前往了京溪大學附屬醫院。
路上,醫生打電話和他匯報了桑晚榆的情況, 知道她手術成功並且沒有後遺症之後, 沈清濁才稍微放下了心。
到達醫院,從車上下來,沈清濁連大廳都沒能邁進去, 就看到了一個正在等他的熟人,穿著便服,面容周正。
此人名叫彭安, 沈清濁上次回京匯報有關臨川農業平台搭建這一事件的時候,秘密會見的人就是他。
看到沈清濁,彭安下巴一揚, 朝他遞了個眼神, 等兩個人碰上頭,梳理完這次事件,沈清濁才去往病房。
由於術後觀察較為頻繁, 為了方便醫生護士進出,所以病房的門虛掩著, 沈清濁站在門外,看到剛做完手術的桑晚榆正閉著眼睛,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賀輕舟則坐在她旁邊,垂著肩膀,一言不發,一動不動,整個人顯得極為頹然。
直到聽到腳步聲,他才回眸,朝門外看了一眼。
兩個男人,就這樣,目光相撞,只不過,誰都沒有說話。
等賀輕舟收回目光,沈清濁才無聲地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這時候,一直沉默的賀輕舟,終於開口:「我母親是軍人,父親在世時是航天工程師。」
沈清濁聽了,目光茫然地看向他,不知道他突然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將來,我是要跟她結婚的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結婚的時候我需要接受政審是嗎?」賀輕舟低聲道,「那麼,我想問,我這身家夠清白嗎?配有知情權嗎?」
事到如今,他連事件全貌都無從知曉,只能自己去猜測去推斷,而這些行為背後,隱藏著他巨大的不安。
「不用。」沈清濁剛才腦子有點遲鈍,聽到他這麼解釋才明白他剛才說那番話的原因,「晚榆早已從原單位離職,在臨川的任職期滿之後,她會回京大當老師,和她結婚不需要政審。」
聽到這裡,賀輕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回京大?」
沈清濁點頭:「嗯。」
「所以——」賀輕舟看著眼前人,目光微冷地追問,「我連她過去的職業都沒資格知道嗎?」
「有資格,是她跟我說,不想讓你知道。」沈清濁抬眸,對上他的目光,問,「你想知道嗎?」
賀輕舟空咽了下喉嚨:「嗯。」
沈清濁停頓片刻,才道出一句:「知道國安嗎?」
賀輕舟聽了,感覺整個人像被電了一下,那種裹著電流的痛感,瞬間從頭貫穿到腳。
——他苦苦尋覓的答案近在眼前。
——可他此刻,寧願交白卷,都不願意拿滿分。
不知過了多久,他喉結才滾動著,輕輕「嗯」了一聲。
沈清濁追問:「危險程度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