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沒挪開視線,依舊是和宋子京對視,一雙通紅一雙清明,半晌他卸了力,接過信封拆開。
一副遒勁有力的字體,秦硯單看手筆就清楚這是松向南親筆,一行行掃過去,他才察覺自己居然有些手抖。
宋子京探出頭來充當畫外音:「信確實是給我的,說讓我來找你,你師父算命比你准啊,他算到你會封燭了。」
反覆看了幾遍,秦硯這才放下,活動活動手腕喝了口水。趙杜擔心他會不會又暴走,直到他恢復平靜才鬆了口氣。
「所以,叫我來只是為了把這封信給我?讓我看看師父是怎麼讓你來勸我的?」
宋子京伸出食指一晃一晃:「不不不,勸你出山這任務太艱巨,原本我是沒打算來的,你猜怎麼著?」
趙杜在一旁都被他吊出胃口了:「哎喲您就甭賣關子了,說吧。」
宋子京視線落到那封信上,又轉向秦硯。
「我看到了你師父的魂魄。」
第4章
此話一出,包廂里是一點聲音都沒了。
掌燭人一脈,死後魂魄直接入輪迴,不會有存世的機會,現在宋子京告訴他看到了松向南的魂魄,無疑是在對松向南的身份發出質疑。
秦硯眉頭擰起,目光凌厲:「在哪看到的?你真沒看錯?」
趙杜湊過來杵了杵他:「如假包換的靈瞳子,你現在只能祈禱他在騙你了。」
宋子京聳聳肩,喝了口水:「梨山戲院,你要真想知道,恐怕得和我走一趟了。」
松向南生前愛去戲院這倒沒錯,只是這梨山戲院……
趙杜一個眼睛兩個大:「這戲院不是前陣子死了個姑娘嗎?據說是個花旦,人怪機靈,可惜自鯊走的,新聞都滿天飛了。」
秦硯只粗略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經趙杜這麼一講,原本他不相信的事竟是有了那麼一絲絲的苗頭。
三人詭異沉默了半晌,秦硯回過神,手指無意識碰了碰桌上那封信:「我再想想,今天先到這吧,抱歉。」
說完他就抓起信封先行離開,趙杜見他走了,不好意思撓撓頭,起身要去付錢。
宋子京揮揮手,另外一條胳膊撐在椅背上,下巴抬起:「不用,我付過了。」
這是三個任務一個都沒完成,炸了一片。趙杜替自己捏把汗,走之前還是問了句:「需要他的聯繫方式不?」
花孔雀笑笑,眼尾揚上去:「不用,他會再找我的。對了,提醒他今天還是不要去擺攤了,上次那個水泥攤主被人退了十幾單,果真是失大於得。」
趙杜目瞪口呆。
秦硯自幼是師父養大,自然也知道他師父的習慣愛好。
從望春樓回到家,他立馬去翻箱子,找當年師父去聽曲的戲票。一層層扒開木箱,秦硯總算是翻到幾張,上面赫然是褪了色的幾個字:「滿山戲院」。
當即掏出手機,秦硯撥給趙杜:「梨山戲院改過名?」
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趙杜竟然對答如流:「前兩年改過吧,先前叫什麼……蠻山?哦哦滿山戲院。」
秦硯看著手裡戲票,眉毛皺起。
當時宋子京點破他身份時,曾說他心裡對於掌燭人一事絕對有譜。這話不差,秦硯是這兩年才漸漸明白過來松向南不是傳人,但無論怎麼說他都算掌燭一脈,怎麼還會有魂魄留在梨山劇院?
趙杜在電話那頭干著急:「哥?咋了哥?說句話啊您。」
秦硯扔下戲票:「幫我聯繫宋子京,明天出發。」
「??這麼快?」
越快越好。
秦硯用力閉上眼,背靠牆重重吐出一口氣。
翌日一早三人聚集在秦硯家地下室。
宋子京一身寬鬆純白衛衣,斜靠在門邊挑眉:「這麼重要的東西,你就扔在這地方?」
一個貼滿符咒的木盒被秦硯搬出,他順手撈了一把貼在身上的黑t,抬腳勾住門:「潮濕陰涼,儲放靈燭最合適。」
靈燭被封兩年,斷不能立馬啟用,秦硯搬著木盒上了樓,好一陣折騰才下來,三人立馬上了趙杜的車,朝著梨山戲院駛去。
梨山戲院位於陳陽區,算是老戲園了。幾年前曾命名滿山戲院,名聲大噪,周圍百姓閒來無事便去聽,慢慢把這戲院的名聲越打越響,直到前一陣有個花旦在化妝間自我了結,這梨山戲院才名聲不復。
不知是不是要下雨,天空一片灰濛濛,烏雲遮住太陽。
趙杜充當司機在前面開車,宋子京不願坐副駕,非要和秦硯一起坐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