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雞大漢迅速撈住一隻雞爪,一個發力將雞拖出來,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取出一截繩,將它雙腳捆住,扔到秤桿鉤子上。
秦硯盯著那截繩子,蜷了蜷手指。
「好了公子,給你多捆兩圈?」大漢接過秦硯遞來的錢,拎著那隻雞問他。
秦硯猶豫幾秒,正想硬過頭皮去接,一旁突然伸出只骨節分明的手,拎過那截繩子,還不忘給大漢道謝:「就這樣,謝謝您了。」
高馬尾甩開,宋子京揚起尾音,朝著秦硯挑眉:「道長,好巧。」
巧個鬼。
秦硯立馬想到是誰給暴露了位置,誰知宋子京仿佛聽得見他心聲,拎著雞轉了個方向,將雞放在外邊:「不是松向南說的,是我自己看出來的。」
兩人朝著鎮西邊走了兩步,秦硯這才反應過來他沒給宋子京說要去哪。
想到這,他瞥了宋子京一眼,誰知對方正笑眯眯盯著他,仿佛就在等他看過來:「好無聊,我們敘敘舊。」
秦硯面無表情:「你我之間,無舊可敘。」
宋子京一隻手拎著雞,另一隻手把玩著摺扇,語氣佯裝委屈:「別這樣說啊道長,先前我們不是還打過一架嗎?」
他說的是去年除夕夜,幾人聚在一起吃年夜飯,宋子京閒來無事,非要在餃子裡偷偷包塊姜,結果被秦硯吃到。
秦硯最討厭姜,當場黑了臉,一轉頭,罪魁禍首無辜看天。
兩人立即打起來,屋外的雪都被他們一拳一腳的招式給掃了個乾淨,從那以後,他們的梁子就結下了。
那隻雞是活的,在宋子京手裡不停鬧騰,撲兩下翅膀又被凍僵,連叫聲都卡在嗓子裡。
秦硯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麼總愛來挑釁自己,腦子裡的把戲仿佛永遠不嫌多。
聽他提起除夕夜,秦硯更是黑了臉,一句話都不想說,無奈雞還在他手裡提著,不是個鬧翻臉的好時機。
宋子京還在盯著他看,秦硯別過臉:「你想打架我隨時奉陪。」
一陣咯咯咯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那隻雞被宋子京硬生生搖醒,掂量過重量,他笑笑:「好重,適合燒著吃。」
秦硯對他一點耐心都不想有了,這人想到什麼做什麼,隨心所欲,感覺無法溝通。
他默默向外走了兩步,試圖離宋子京遠一點,誰知對方反應快得很,立馬拎著雞又湊過來:「別走太遠啊道長,咱倆挨在一起能取暖。」
這場景當真詭異,兩人一雞邊走邊拉扯,宋子京一定要和他挨在一起,秦硯挪開一步,他就靠近兩步,花錢隨著馬尾一起甩,叮叮噹噹的和雞叫混合在一起,吵得頭疼。
所幸快走到王二家門口,松向南正蹲在街邊等著秦硯,一看這場景就知道發生了什麼,遠遠看著秦硯臉色,大氣都不敢出,趕緊跑到院裡去叫許逢。
王二還被關在屋子裡,許逢出了氣,正懶懶坐在屋檐下躺椅上打盹,也不嫌冷。
林聽淮眉眼淡淡,低下眸去盯著懷裡的湯婆沒吱聲,眼見松向南進來,這才動了動,換了個站姿:「怎麼了?」
松向南嘆口氣:「秦哥回來了,和靈瞳子一起,你說他們倆會不會在這裡打起來。」
林聽淮笑了:「他們倆一路走來都沒生事,你也不必太擔憂,有心思考慮這些,不如想想自己該當何罪。」
許逢也沒忍住,原本躺在椅子上閉著眼休息,聽他這樣一說笑到止不住,翻個身只張開一隻眼:「也不能怪他,宋子京太陰了。」
秦硯已經和宋子京邁進來,還拎著那隻中途就被宋子京晃暈的雞,松向南立馬噤聲,直挺挺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宋子京手一甩,雞就直直朝著許逢臉飛過去,還沒砸到他身上就被許逢一巴掌扇開,極其不耐煩地睜開眼:「宋子京你是不是有病?」
「別打死了,那可是招狐仙的重要道具。」宋子京昂首,走過去拍拍松向南肩膀:「傻站著幹嘛?準備布局吧。」
秦硯無話,也淡淡瞥過去,沒別的情緒。
眼看秦硯沒生氣,松向南這才鬆了一口氣,進屋去找王二。
在場幾個人只有許逢能畫符,秦硯翻出靈燭,燭線再次飛出,刺向院落中央的那棵大樹。
「這樹被陰氣滋養,是被標記過的植物,圍著它畫,晚上等那狐仙來。」
秦硯嗓音平靜,燭線給許逢定好位,他躍起身,反手拿出一隻毛筆,寥寥幾筆,空中驟然壓下一道紅色圓圈,緩緩印在地面上,顏色變淡直至不見。
許逢畫符,幾人就站在屋檐下等,這會兒天色不早,再等晚些那狐仙就該出現了。
松向南鬆開王二,將他拉著帶到屋外:「交代你的事情你要做到,要是出了差池誰都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