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狐仙此刻化成一顆紅丹,許逢上前撿起,收進囊袋:「又收一個,改日叫老頭上山去放了,幾百年後又能相聚。」
宋子京早就靠在門旁無所事事,這會兒才接了話頭跟著他樂:「又使喚老頭子?你也沒點親傳覺悟。」
他要這麼一說,許逢就急了眼:「怎麼就成我使喚?許家老輩子什麼性子誰不清楚……」
那邊兩人吵嚷,林聽淮這邊倒是安靜,秦硯回頭看見王二還定著身,眉頭立刻就擰起來,連多看一眼都嫌惡。
燭線慢慢收回,沒了陰氣,院裡那棵樹迅速乾癟下去,原先還算粗壯的樹幹,只一瞬就變成了小臂大小,整個萎縮下來。
王二眼瞅著金子沒了,魂都丟了大半,哪怕是林聽淮已經將他定身術解開,他依舊雙眼無神,趴在地上開始撿僅剩下來的幾顆金粒,神情恍惚。
松向南不知什麼時候晃到秦硯身側:「秦哥……」
秦硯看著如同爛泥一樣的王二,語氣淡淡:「該罰。」
松向南點頭如啄米:「罰!回去就罰!」
狐仙已解決,幾人又圍著屋子轉了一圈,確定沒有別的問題後準備離開。
後院那隻狗已經被凍死,宋子京看見時特地瞥了王二一眼:「我說怎麼著?他這狗必死。」
破天荒地,秦硯接過話頭:「你早上說的是暴斃。」
「害,差不多,結果都一樣。」宋子京又沒正行,反手去掏摺扇:「自作孽。」
許逢看到王二就沒好脾氣,此刻更是急著要走,說是去臨期吃酒,洗洗晦氣。
秦硯自然不去,松向南等著回去挨罰也拒絕,眼看沒人,許逢視線轉了一圈,盯了林聽淮兩秒,率先邁出院門。
出了院門共走一段便是各回各家,林聽淮一向是同許逢順路,秦硯和松向南又是一家人,這宋子京的去留就成了趣事。
偏偏他要粘著秦硯,松向南夾在兩人中間,只覺得這大冬日讓人平白出了一身汗。
所幸雪停,不然一把傘裝不下三個人。
宋子京的嘴皮子就愛耍點賤,非拉著松向南叨叨了兩句,轉頭又去叫秦硯:「道長,我剛才那腳帥不帥?」
秦硯置若罔聞。
松向南左右瞅兩眼,哈哈乾笑著:「我覺得帥。」
這下連宋子京都不吱聲了。
氣氛實在滯澀,將這雪天溫度降至最低點,好在終於是到了岔路口,宋子京向南,秦硯向北。
想讓這兩人告別簡直是不可能的事,秦硯稍稍側目就算是禮貌性告別,正要離開,被宋子京給叫住。
松向南時刻提防著這兩人要說什麼,做好準備接話頭,誰知宋子京在懷裡摸了一圈,摸出來個東西拋給秦硯。
秦硯下意識接住,仔細一看,是顆金豆。
松向南也看見了:「你搶了王二的金子啊?怪不得剛剛在院裡磨蹭了一陣才出來。」
「什麼叫搶?說好聽點。」宋子京尾音上揚,一雙桃花眼就那樣挑過去,望向秦硯:「這是買雞錢,你懂什麼。」
松向南眼睛瞪大了:「一隻雞這麼貴?」
秦硯盯他兩眼,正想皺著眉還他,誰知宋子京早就料到,馬尾一甩轉身就走:「別給我,這是王二應付的。」
松向南來回看看,發現這倆人都沒置氣,反倒是秦硯擰著眉,盯著那金豆不知在思索什麼。
「秦哥,這金子……」松向南剛出聲,就被秦硯打斷,那顆金豆也塞進了他手裡。
「替我保管,下次買雞用。」
秦硯面無表情,轉身離去。
第64章
入夜, 承燭府燈火通明。
這名字是秦硯他爹取的,剛取那會兒還被夫人嫌棄難聽,好歹也是一家之主, 起名卻這麼土。
後來這個土土的名字被秦硯一直用到現在。
掌燭人和靈瞳子一樣, 無法通過家族傳承,能力是埋在血脈里的, 也無法轉移,因此秦硯是獨一無二的掌燭人,至於他爹,是個命格不凡的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