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是同一屆女科的考生,又一起來到李令月的身邊,一起學習外語以及各門科目,既有同學之情,又有同僚之誼。
如今她們久別重逢,自有說不完的話題。
丁佩蘭將周榕榕上下打量了一番:「你這三年來,變化確實很大。從前,你在京中,瞧著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千金大小姐。如今,你黑了,瘦了,瞧著也越發乾練了。」
周榕榕笑笑道:「走了那麼多的路,可不是白走的。我跟在太女殿下身邊見識了那麼多的風浪,怎麼可能還跟從前一樣?你說我黑了,這我承認。吐蕃的日頭毒得很,你要是過去待一陣子,你保準兒也得曬黑。」
「用不著去吐蕃曬太陽,我在長安城,已經曬黑了。」丁佩蘭道:「聖人器重我,時不時便給我安排一些任務。我這風裡來雨里去的,能不黑麼?」
「先前,阿耶阿娘見了我,心疼得不行,一個勁兒地讓我辭去現在的職務,說家裡養得起我。可我卻覺得,我如今雖然每日忙忙碌碌的,卻過得十分充實。我自己就能立起來,那我為什麼要依靠別人?」
說到這裡,丁佩蘭與周榕榕相視一笑。
即使是家裡人,也未必能夠理解她們的想法,唯有志同道合的同伴,才最能理解彼此。
周榕榕輕聲說:「我們當初既然選擇了這一步,就不會再輕易退回去。即使路再難走,即使會摔得頭破血流,我們也要繼續走下去。」
「沒錯。如今,我的官職超過了朝中許多人,不知有多少人羨慕我呢!我阿耶都在感嘆,他奮鬥一輩子,也不見得能夠得到的職務,竟然讓我得了!」
「是啊,我還在給吐蕃都護打下手呢,你都已經當上天竺副都護了。沒想到,你竟然是咱們這批人中升得最快的,我是不是該跟你行個禮?」
「人前,咱們自然公事公辦,人後,你可別整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讓人怪不自在的!」
周榕榕看著丁佩蘭的樣子,覺得她雖然變了很多,但有些方面,她又沒有變。
丁佩蘭,依舊是她認識的那個丁佩蘭。
「說來,這個月,又該進行科舉複試了吧?今年,聖人怕是又能得到許多賢才。只可惜,那樣熱鬧的場面,咱們是無緣得見了。」
周榕榕掀開車簾,發現已經看不到長安城了。
丁佩蘭道:「我只盼著聖人能夠多挑選一些能幹的官員給我送來,天竺都護府如今人手緊缺得很。」
「我們吐蕃也一樣。那麼大個地兒,就那麼點人手,哪裡夠用?要是繼續任用那些尚族的人來管事,又誰能夠放得下心來?」
「你跟我說說吐蕃和北天竺的情況吧。」丁佩蘭對周榕榕道:「我雖然從書中了解了一些情況,但肯定不如你了解得深。」
「沒問題,咱們這一路上還要相處好些日子呢,我慢慢兒地把我知道的都說給你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