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武皇轉向李令月,不解道:「你怕什麼?」
「周圍到處都是溢美之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大周已經海晏河清,徹底消除內憂外患,步入盛世了呢。我真怕我會迷失在這樣的讚美中,不思進取。」
李令月一面說著這話,一面拿眼神偷瞄武皇。
武皇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擔心自己迷失是假,擔心朕不思進取是真吧?」
李令月「嘿嘿」一笑:「阿娘聖明。這些好聽的話,咱們聽著高興高興,也就是了,萬萬不能將其當真了。您看,『李隆基』先前多精明一皇帝,腦子開始發昏之後,整個人就不行了。自從上回,咱們一起去了『安史之亂』的位面,我就一直以他為誡。」
「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朕又如何會不明白?」武皇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將你的心放回肚子裡吧。這才哪到哪?」
「對內,咱們還未解決土地兼併的問題,那些世家大族定然不會輕易吐出到嘴的利益。你向朕提議收攏都督府與都護府大權的奏疏,朕也看了。朕固然認同你,只是,想要真正將這件事落實下去,怕是還有一番波折。」
「對外,有大食在一側虎視眈眈,周圍不少小國都在觀望,有一些小國就在我大周與大食之間做牆頭草。朕又不是老糊塗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昏頭?你竟然拿『李隆基』與朕比!」
「阿娘心中有成算就好,我也不過白提醒阿娘一句罷了。『李隆基』那小子就是個沒有定力的,他怎配與我阿娘相提並論?他連給我阿娘提鞋都不夠格!」
李令月見目的達到,便開始熟練地給武皇順起了毛:「阿娘,你快消消氣,否則皺紋都要出來了!我阿娘保養得這麼好,可不能因為一時生氣而毀了之前的成果啊。」
武皇瞪著李令月,不住在心中念叨著,親生的,這是親生的……
最終,她還是沒忍住:「你若是真不想讓朕生氣,就別再提什麼皺紋不皺紋的了!」
「哎,最近我在阿娘這裡是愈發沒有地位了,阿娘怎麼總是嫌棄我?」李令月故作可憐地道。
「知道朕嫌棄你,就少與朕嘴貧!」武皇將一沓奏疏推到了她的面前:「有這功夫,不如多來幫朕處理幾件公務!」
李令月如臨大敵地看著這沓奏疏。
奏疏,真是她的畢生之敵!
……
大周剛剛舉行完獻俘儀式,波斯末代王子卑路斯和他的兒子泥捏師就按捺不住了。
當武皇聽到這對父子求見自己時,她並不感到意外。
「讓他們進來吧。」
武皇初次見到卑路斯時,他還是一名青年,五官深邃、身形高大、英俊帥氣,只是,在經歷了國破家亡的變故後,他的眉宇間便總是籠罩著一絲陰鬱與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