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端著兩杯咖啡返回餐桌時，那碗面他已經吃了一半。
江衾影一般就餐時是不碰手機的，只是口袋裡手機接二連三地震動，她只好拿出來看下。
是她拉丁舞班被她備註為章姨的新學員剛剛發了幾張圖片以及一句語音給她。
她直接點開來聽。
ldquo江老師呀，你有空的時候，幫我挑挑這幾條舞裙哪條合適我唄。rdquo
江衾影聽完又點開那幾張圖片看了看，引用其中一張打了句話發送過去。
回復完後她抬頭繼續吃早餐時，卻見對面的人像被定住了一樣，停下筷直盯著她看。
江衾影不明就裡，ldquo怎麼了?rdquo
章弋珩思索了兩秒，笑了笑，搖搖頭，ldquo沒什麼。rdquo
這邊章姨又發來語音，ldquo好的好的，謝謝你呀江老師。rdquo
江衾影回了句不客氣，又見章弋珩似乎在憋著笑，她沒多想，略略解釋了一句，結果他反倒感興趣了，一個勁問她兼職教拉丁舞的事，他問的那些問題跟之前Steven的太太Ella問的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最後這人又會不會重提什麼出資幫她開舞蹈工作室的事情。
她毫無保留地回答了他那些問題，但最後說了句，ldquo現在藝培行業大環境不好，家長們功利性強，生源少了，願意續費的也少了，指不定哪天機構就倒閉了。rdquo
她言下之意就是不考慮自己開工作室。
章弋珩卻道：ldquo好壞參半，環境蕭條正好刷掉一大批功利性強的生源，留下一小批真正有錢有興趣的，藝術回歸到小眾領域，培訓機構以後也要往小而精的路線走。rdquo
江衾影有些驚愣，她本就認為藝術應當興趣為上，不要太功利，在這點上倒是與他不謀而合了，只是，當她在抱怨行業不景氣的現狀時，他已經站在更高緯上看問題了。
她又清晰地體會了一回打工人跟資本家的視角差異，而她想知道的是她究竟是差在了哪裡，是認知格局還是階層地位?
江衾影沉浸在思緒中，忽然腳尖被人踢了一下。
她瞪眼問道：ldquo你踢我幹嘛?rdquo
ldquo看你思考的樣子挺呆萌的。rdquo
呆萌?她怎麼不知道，從來沒人這麼說過。
章弋珩笑了，ldquo像考拉。rdquo
她想事情的時候習慣略微歪頭，黑葡萄似的眼瞳痴痴木木的，整個人靜止不動，渾身上下仿佛寫著五個字mdashmdash我在思考中，章弋珩也發現相比以前她外露的情緒確實收斂很多，不過有些習慣還是一如既往。
江衾影想了想考拉的樣子，覺得好呆，呆的占比比萌多。
ldquo考拉一點都不可愛。rdquo她努嘴輕嗤一句，低頭繼續吃早飯。
章弋珩卻看著她靜靜笑了。
餐後返回房間，江衾影開始收拾東西，她平時但凡去拍攝，都會帶著化妝卸妝護膚這些用品，有備無患，昨晚剛好派上用場了。
將洗簌台上零零散散的小樣瓶都收拾進化妝包後，出來掃視一圈，便剩一根充電線了，她拔下來後便一起拿過去放進擱在桌面的托特包里，再把托特包暗扣扣上。
章弋珩這時忽然從背後握上她腰肢，江衾影一轉身就被他抵到了桌沿邊。
剛剛她收拾的時候他就在一旁默默看，神情正經，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抬起頭來，而他低著頭，兩人的臉近在咫尺。
ldquo幹嘛?rdquo江衾影細聲問。
他的目光有種濃烈，盯著她看，像是臨摹了一圈她的臉。
ldquo江衾影，我們確認關係了，對不對。rdquo
他明明說得像是在宣布一則通告，卻偏要問個ldquo對不對rdquo，瞧他這樣子，若是人說不對，他定會強勢地推翻，捍衛自己所宣布的通告的正確性。
ldquo什麼關係?rdquo男女關係可是有很多種的。
章弋珩覺得她倒學會裝蒜了，她曾經兩次表白想要跟他締結的關係，這會兒裝出不諳世事的樣子問他是什麼關係，他自然不會將這當作是一種認真的疑問。
ldquo你說呢?你來定義我們的關係。rdquo
江衾影心裡搖曳著一個答案，不過此時卻像霧裡看花，答案在眼前卻還模糊不清。
她試探性地冒出一句，ldquo炮友關係?rdquo
章弋珩凝視了她好一會兒，才堅定道：ldquo在我這裡，不存在這種男女關係選項。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