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報一次價,秦宗主的唇就要白上一個度。
人人都道仙門風光,天知道他這宗主當得
有多難。
不僅要管理全宗上下數百人,保障宗門內設施完備,還要時不時出去和其他仙門應酬。
這些哪一樣不需要錢?
羅陽宗名下倒也有些商鋪藥鋪,但他們幾乎都只收個成本費,又被橫行霸道的萬道宗搶去不少生意。
這幾年勉強才維持住開支平衡,這十萬靈石可不是小數目。
其實,錢倒也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
秦宗主和其他長老默默看向鶴白長老。
鶴白長老原是最和善不過的人,但自從掌管宗門財政後,但凡宗門有不必要的支出,他定會大發雷霆,將始作俑者罵得狗血淋頭。
比如那回歸玉長老砸壞無想殿的屋頂,被他教訓了五六個時辰。
訓到後來,那個最不羈的歸玉,竟然主動提出要面壁思過。
鶴白動怒,太嚇人了!
聽著鶴白長老不停歇的報價,秦宗主的心漸漸死去。
好想撂挑子,辭去這宗主之位。
這時,一道聲音如同甘霖,澆灌上他那顆瀕死的心。
「或許我能讓蕭瑾停下來。」
此言一出,幾雙眼唰唰唰向岑奕看去,整齊劃一。
鶴白長老也停下惡魔般的報價。
秦宗主滿懷期望:「你真有辦法?」
岑奕點點頭,「但我有個條件。」
秦宗主:「什麼條件?」
岑奕含笑:「上次補洞的錢,能不能退給我?」
場面一度沉默。
屋內還在噼里啪啦。
「可沒多少東西能被砸了。」岑奕善意提醒,「一萬靈石……一萬五……」
「……」
鶴白長老咬牙:「好!只要你能讓他停下,我退你便是。」
和幾萬相比,區區兩千多靈石算不得什麼。
秦宗主卻有顧慮:「即便是我也不能封印他的行動,你要如何做?」
岑奕抱著小靈獸,「放心,我有它。」
幾人看向她懷中黑不溜秋的一團,皺眉思索。
這是……黑水草?
這是要勒暈蕭瑾?
在眾人不理解的目光中,岑奕氣昂昂地走進屋子。
不過幾息,裡頭的動靜當真停了下來。
片刻後,岑奕安全無恙地走出。
回到院內,她指指屋子,「暈了。」
眾人吃驚,「你是怎麼辦到的?」
岑奕放下小靈獸,從鶴白長老那兒收回自己的賠償款後,道:「他極度怕貓,被嚇暈了。」
眾人:……
這解決方法是不是過於草率和離譜了?
而且——
鶴白長老不可置信:「一隻貓你就要回我兩千零三十七塊靈石!?」
其他長老也一臉震驚,「你說你懷裡的丑東西是貓?」
岑奕:……
這些做長輩的,怎麼惡言惡語的。
還是秦宗主有眼光,不發一言。
岑奕看向秦宗主,卻見他瞪著一雙眼,直直盯向爬到他腳邊的小靈獸。
「這是……」
岑奕奇怪,「宗主認得?」
秦宗主沉默片刻,才語氣深沉地道:
「幾百年前,我曾追殺一凶蛟至惡域。我與之廝殺多日,在快要將其斬殺之時,一隻異獸突然出現,害我險些喪命。若非歸玉師兄經過相救,我怕是已死在凶蛟利爪之下。」
秦宗主頓了頓,凝向小靈獸:「雖然那隻異獸巨大,但就模樣和毛間紅紋,和你這隻有七八分相似。」
岑奕驚喜,「它竟這般厲害!」
「不,並非它厲害。」秦宗主滿臉的一言難盡,「是我從未見過長相如此……特殊的靈獸,才一不小心走神失手。」
秦宗主言語含蓄,但眾人還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簡而言之,他當時是被丑到了。
小靈獸像是聽懂他們的對話,窩在岑奕懷中「嗚嗚」兩聲。
岑奕摸摸它,為自家小獸說話:「若真是因為它,師父為何沒受影響?」
秦宗主:「因為他眼神不好,看不清。」
幾人:……
倒是有幾分道理。
有人好奇:「所以,它究竟是什麼?」
秦宗主搖頭:「不知道。」
岑奕:……
那你在說什麼呢?
費那麼多唇舌,只是為了證明它丑?
岑奕捂住小靈獸的耳朵,帶它離開這殘忍的地方。
看著岑奕離開的背影,秦宗主無聲撫上左臂。
衣袖下,是一片被灼傷的舊疤。
察覺到秦宗主愣神,靜水長老關心:「宗主,怎麼了?」
秦宗主神情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