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怎麼回事兒?怎麼隨便踹人!」
「大家都是被山匪抓來的,也算是一條身上的螞蚱,你不和我們同仇敵愾也就罷了,竟然還欺負人。」
面對指責,青年置若罔聞,神色平靜。
這時——
「咯咯咯……」
比起方才,聲音近在咫尺。
責備的聲音暫停。
幾人順著聲音看去,望向還沒從地上爬起來的男人……
打顫的牙齒。
男人突然被踹一腳,又被這麼多人看著,更害怕了。
「咯咯咯咯……」
眾人:……
不過瞬息,聚義廳又恢復最初的安寧。
剛剛一通分析的書生,剜了牙關做著激烈運動的男人一眼,隨後望向走回角落的青年。
青年一身錦衣華服,矜貴不俗。這樣的人物平日都會有家僕跟隨,怎會和他們一樣被抓來?
關於這個問題,尉遲欽也很想知道。
他前一息還在任雲峰,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出現在這裡。
不僅失去修為靈力,還換了一副孱弱的身子。
尉遲欽很快分析清楚眼下的情況,他大概是經歷了岑奕說過的「穿越」。
他眉目陰沉。
他穿越到這裡,失魂的岑奕該如何?
門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大門豁然打開。
把守的山匪掃一圈,見人數沒少,粗聲道:「老大快來了,一個個都給我打起精神,準備好伺候我們老大。」
除尉遲欽外,被抓的人皆渾身一抖。
他們這麼多人,只服侍一人?
屠夫更是瑟瑟抱住自己。
他守身如玉近四十年,竟然要在今天失去清白嗎?
屠夫正自艾自憐中。
聚義廳外,「老大到!」
屋內的幾人齊齊向外望。
害怕中夾雜著難言的好奇——
也不知這喜好如此葷素不忌,口味又那般狂野的山匪老大到底長什麼樣子?
在四個山匪的簇擁下,一人踏進聚義廳。
那人面容映入眼中。
眾人皆是一愣。
山匪的老大,竟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少女淡淡一笑。
你們很震驚吧?
好巧,我也是。
*
五日前。
岑奕進入意境,甫一睜眼,便發現自己正從樹上掉落。
她重重落地,摔得頭暈眼花,好半天才忍痛睜開眼。
然後,她看見七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對上十四隻因驚嚇而瞪如銅鈴的眼睛。
岑奕:……
情況好像不太妙。
隨後她視線偏轉,落到他們手中褪了色的紅布條。
布條上用這個世界的文字寫著——
黑虎寨。
一共三個字,虎缺了一撇,寨少了一點。
看著缺胳膊少腿的文字,岑奕又覺得,似乎也沒有那麼不妙。
她眨眨眼,「或許,你們需要一個軍師嗎?」
山匪:??
在山匪們錯愕的視線下,岑奕指出他們破布條上的錯別字。
又在得知這是黑虎寨成立的第一天,人員還未分工後,用樹枝在泥土地上畫了一幅組織人事架構圖,推薦他們實行扁平化管理。
山匪們聽得一愣一愣的。
一愣一個坎,愣是沒聽懂。
但他們明白一件事,這姑娘和他們不一樣。
人心嚮往,始於匱乏。
因此對於這些山匪來說,他們最敬佩的就是岑奕這種看得懂字又有頭腦的人。
於是,他們駁回她想要當軍師的請求。
然後,直接聘請她成為黑虎寨的大當家。
他們期盼在岑奕這聰明人的帶領下,通過打劫手藝,走向致富道路。
岑奕起初覺得,他們如此好說話定是有詐。
但相處下來,她發現他們純粹是大腦平滑。
岑奕無處可去,欣然接受了任命。
她帶領七個壯漢找到廢棄的廟宇,開荒擴地,改造成寨子。
忙活到昨天,這裡終於有些寨子的模樣。
休息前,她累得夠嗆,感慨:「要是有人能幫我按腰捶背就好了。」
她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山匪們卻當了真。
第二天,當真給她綁回了一屋子的人。
岑奕被山匪迎上披有虎皮的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