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知道外面雨下的那麼大,張嘉願根本捨不得讓他淋雨。
張嘉願帶著深深的自我厭棄,對丹尼斯說道:「丹尼斯,你真的很討厭。」
「我知道。」
「隨便你。」張嘉願鬆開手,往後退了兩步說道:「今晚你想留下就留下。」
他指了指丹尼斯的房間說道:「你房間裡的東西我沒動,你今晚要是在這睡的話,自己去收拾。」
「我回房間了,沒什麼事,不要煩我。」
張嘉願說完快步走回臥室,當著丹尼斯的面「嘭」的一聲,將門甩上。
回到房間後,他仿佛被人抽乾了力氣,整個人無力的靠著木門向下滑落。
他抱著雙腿下巴搭在膝蓋上,緊張地聽著門外的動靜,直到二十分鐘過去,玄關處都沒有傳來門被打開的動靜,張嘉願這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門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張嘉願目光呆滯地看向虛空。
這段時間家裡都太安靜了,再次聽到這間屋子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張嘉願靠在膝蓋上久違地感到一絲放鬆,疲憊地闔上眼睛。
過了不知多久,張嘉願身後靠著的木門傳來震動,敲門聲在他耳邊響起。
「嘉願,我晚上做了三明治,你要吃嗎?」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張嘉願一陣恍惚,一時之間分不清虛幻和現實。
他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打開門的瞬間才想起他和丹尼斯已經分手了。
「你……要吃嗎?我看你一直沒出來有些擔心你。」
「冰箱裡沒有別的食材,外面又還在下雨,我不會做別的,要不你湊合吃一點?」
張嘉願看著丹尼斯,捏了下鼻樑問道:「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什麼?」
「算了。」張嘉願抿了抿嘴從丹尼斯身邊越過,打開冰箱從角落裡翻出一包掛麵。
他無視身後灼熱的目光,沒有問丹尼斯要不要吃,就只給自己煮了個清水面,連個雞蛋都懶得加。
丹尼斯這段時間瘦的厲害,臉頰都有些凹陷,此刻坐在張嘉願的對面,端著一杯水低頭啜飲手中的清水。
張嘉願沒有說話,丹尼斯也保持著沉默,自以為很隱蔽地時不時抬眸偷瞥張嘉願一眼。
如果是還沒分手前,張嘉願是很喜歡丹尼斯的這些小動作,但是他現在只要想到丹尼斯跟他說分手的情形,心裡只會更加的煩悶。
他快速將碗裡的麵條吃完,拿到水池邊正準備洗的時候,丹尼斯從身後跟了過來。
「嘉願,我來洗吧。」
張嘉願不說話,直接將水龍頭打開,自顧自的洗碗洗鍋。
丹尼斯一直在他旁邊站著,等到他收拾好往臥室走的時候,丹尼斯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還有事嗎?」張嘉願站在門口,抬起眼眸一臉冷淡地問丹尼斯。
丹尼斯緊張地在身側搓了搓手指問道:「嘉願,我們可以談談嗎?」
「我以為我們剛剛已經把話說明白了。」張嘉願抱著手臂靠著門框問道:「你想談什麼?你說分手我已經答應你了,我不覺得我們還有什麼話可以談。」
張嘉願觀察著丹尼斯的表情,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問道:「丹尼斯,你該不會是想跟我和好吧?」
「嘉願,我已經意識到我之前的錯誤,我們……我們……」
「所以呢,」張嘉願問:「丹尼斯你還記得你當時是以什麼理由跟我分手的嗎?」
「是你父親的事解決了?還是你現在捨得讓我受到『傷害』了?」
「他的事我會儘快處理,嘉願,這件事我做錯了。」
「你不是做錯了一件事,我們有千百種的方法去解決問題,你卻選擇最壞的那個,為什麼要拋下我?是覺得我張嘉願不能陪著你度過這些難關嗎?」
「我沒有那麼想過,嘉願,我知道我做了傷害你的事情。」丹尼斯羽絨服脫了,此時身上只穿著一件松松垮垮的短袖,張嘉願不知道他這段時間是怎麼照顧自己的,竟然能讓自己瘦這麼多。
「下午你給我發消息之前,我在樓下的台階上坐了兩個小時,我痛恨我的軟弱,我不該再這樣一直逃避下去。」
「所以我們和好?然後呢?」張嘉願注視著丹尼斯的眼睛,輕聲問道:「下次再遇到什麼事情,你是不是又要瞞著我,以『為我好』為理由再跟我分手?」
丹尼斯額頭上聚滿了細密的汗珠,他向前一步,握著張嘉願的手腕急忙道:「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