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希望我真是她妹妹,這樣面對此情此景就不會太想吐。
捂著肚子走進衛生間,乾嘔幾聲,虛弱靠在牆上。
程雙言走進來了。
遞給我一把鑰匙。
「房子替你找好了,離這不遠,家具齊全,你帶著行李搬過去就好。」
人真是變得很快。
我沒有打她,也沒有動手,連一句罵都說不出來。
強撐著,站得筆直,害怕鬆懈一下就會當她面散架。
以前那個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胡一哪去了?
也許走了這麼久,我真的累了,我要休息。
第7章
行李箱是給捨不得扔掉過往的人準備的,我扔掉過往,背著包走出程雙言的家門。
腳步並沒有變得很輕快,越走越慢。
想起我還有車,回過頭去拿車,才想起上次又出車禍了。
忘了問程雙言她把車丟哪了,不想再回頭。
靠腿走。
沒拿程雙言的鑰匙,這是我最後的骨氣。
一路走回學校,拉不開宿舍的門。
「寒假啦!宿舍門鎖了,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留守宿舍的宿管開窗戶問我。
搖搖頭,沒什麼事的,只是一時不知道去哪裡。
蹲下來抽了兩根煙,把菸頭按進雪裡。
給柳愈打了電話。
柳愈寒假不回家,留在S市打工,租了一間小小的屋子。
她見了我並不驚訝,只是給我杯水。
指指臥室:「一居室,你不介意和我睡一張床的話就留下來。」
我窘迫成這樣嗎?
看向鏡子,黑色髮根長出來了,臉上沒有疤,脖子上也沒有吻痕。
一些滋味浮上來,不敢去想,難受。
柳愈很忙,一天打兩份工,經常半夜才回來。
我白住她房子,心裡過意不去,勤勤懇懇地打掃衛生,整理房間。
那么小的房子,有什麼可打掃的?
打掃完了就發呆,把那些照片一張張拿出來看。
程雙言再沒聯繫過我,有天看到她發了朋友圈。
和小幽,兩人面對面。
小幽坐在我曾經的位置,桌上一大堆菜餚,燒排骨擺在中間。
默默點了刪除好友。
夜裡睡不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柳愈回來晚,索性去買來酒,等她下班。
她幾乎不怎么喝,靠在沙發上看我。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舉著酒瓶笑,頭靠在她肩膀上。
她不回答。
「是有什麼企圖嗎?比如這個。」指指自己的嘴,笑得輕浮。
她搖搖頭,手放在我肩上,語重心長。
「有些人重視愛情,有些人重視友情,僅此而已。」
「你是前者還是後者?」搖頭晃腦坐在沙發上,又要點菸,柳愈按住了我的手。
「以前是前者,現在是後者。」她說。
突然不知道說什麼,輕飄飄哦了一聲。
「你想一輩子當她的金絲雀嗎?勸你放手吧,你玩不過她的。」柳愈看向我,神色認真。
心被刺了一下,怎麼突然提程雙言?
悶了口酒,深呼吸好幾次,才把好不容易壓制的情緒平息下去。
柳愈繼續說。
「你上次問我,有一個很恨很恨的人該怎麼辦,我還是那句話,放下吧。」
「求恨何嘗不是求愛?愛是被看見,恨也是。」
「你的人生是你的,如果執意報復她,你這輩子都會活在她的陰影里,無論報復成不成功。」
酒沒喝完,我把酒瓶艱難放回桌子上,手不住地顫抖。
「我明天要上班,睡了,你自己想清楚。」柳愈起身回房間了。
一夜沒睡。
不是忙著哭,是忙著歸納資料。
把收集到的東西都整理好,點開舉報網站,手機的瑩瑩白光躍動在我眼裡。
鬼火似的。
我的人生已經被程雙言毀了,談何放下?
舉報流程很順利。
天亮時,網站跳出了舉報成功的字樣。
起身洗漱,我要去找工作。
說實話,離開程雙言後,人生變得輕鬆了。
程雙言這個人也像咽下去的魚刺一樣,隨著日子的消逝逐漸面目模糊。
只有偶爾想起來時隱痛一下。
也許像柳愈說的那樣,我真的放下了。
在酒吧做了半個月學徒,因為過往喝酒經驗實在豐富,調酒對我而言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