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她躺在我身下,任由我在她胸前啃出一個又一個的齒痕。
今天也一樣,只是對象變成我。
她側過來,一口咬在我脖子上,咬得我脖子一片麻木。
咬罷,她盯著我脖子笑。
「把這個紋脖子上吧。」
拿了鏡子過來,脖子下方一圈齒印,滲出血珠。
「你喜歡就天天咬,我不紋身。」我說。
紋身像烙印,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不再是自己的一種證明,尤其是這個烙印來自對我的掌控欲超乎想像的程雙言時。
病好後,程雙言喝酒的頻率不減,勸她不聽,只好買來各種胃藥,見縫插針地往她包里塞。
霍祥隔一段時間就叫我去她的實驗室,把我的事打聽了個底朝天,還時常問我些問題。
發人深省。
每每回答完,都覺得靈魂經歷了一場浩劫。
「今天是最後一次來了,太謝謝你的配合了,這個項目進行的很順利,已經到了收尾階段了。」霍祥拍拍我的背,照例送我出去。
下了樓,柳愈坐在長椅上,毫不意外地看著我們。
「今天時間還早,咱們一起吃個飯吧,你和小柳也是好朋友,沒提前跟你說,沒事吧?」
沒事,你提前說我就不來了。
死都不來。
深吸一口氣微笑:「霍老師,我還有點事,先走了吧。」
「是急事嗎?咱們就一起吃頓飯啊,慶祝項目圓滿完成,走吧,給我個面子。」霍祥攬住我,語氣溫和,卻不由說分。
和霍祥接觸久了才發現,她遠不像看起來那麼隨和,實際上她要你做的事,你不做也得做,很強硬一個人。
霍祥聽柳愈的選了家中式菜館,環境不錯,挺商務。
我和柳愈面對面,霍祥坐在我左邊,右邊是牆。
三面夾擊,無路可逃。
點完菜,她舉杯:「慶祝項目收官,也感謝二位所做的貢獻,大家都辛苦了。」
「柳愈也參加了?」我有些疑惑。
「之前是保密狀態,因為你們倆是作為一體兩面來參照的,告訴你們的話會產生霍桑效應,影響實驗準確性。」
霍祥倒了杯茶說。
她給我和柳愈要了果汁,我咬著吸管心不在焉地聽。
什麼效應,聽不懂,柳愈和霍祥聊得不錯,兩人從學業聊到就業,對前途發表激昂又精彩的見解。
我在一旁抓耳撓腮等上菜。
這個位置很隱蔽,透過竹子屏風,能看見往來的客人。
一群著正裝的人走了進來,簇擁著一個氣場強大的中年女人。
迎賓小姐帶著她們往包廂走,在人群後,我看見了程雙言。
她今日穿著咖色西裝,臉色慘白,瘦得似鬼魅。
化妝了,口紅掩蓋不住她的疲倦,紙人似的跟在後面飄,臉上硬扯一張笑來。
包廂門關上了,我怔了一下,慢慢回過神來。
「小一,怎麼了?」霍祥注意到我,她轉臉看我。
「沒事。」我僵硬地笑了笑。
上菜了,沒有絲毫胃口,腦子裡全是方才程雙言的樣子。
味同嚼蠟。
過了許久,包廂門開了,程雙言走出來,搖搖晃晃的。
我跟了過去。
程雙言會問我為什麼在這,或許會發火,可我管不了太多。
還沒走近衛生間,便聽到裡面傳來一聲聲嘔吐聲。
步子越發慢了,探頭看進去。
程雙言手緊扣著門框,半彎腰,狼狽地弓下身子吐。
吐得好痛苦,我耳邊一陣嗡鳴,覺得五臟六腑都要叫這嘔吐聲攪碎了。
手機突然響了一聲,不合時宜的。
被嚇一大跳,趕忙去捂。
程雙言已經轉過來,喘著氣,頭髮散在臉側,眼神迷茫。
片刻,她又把頭轉回去。
沒認出我?還是喝傻了,把腦子喝壞了。
走過去輕拍她,她撐不住了,靠坐在馬桶邊。
「程雙言,我帶你回去。」聲音哽咽,被自己嚇一大跳。
她看著我搖搖晃晃,半天才張嘴:「胡一?你真的在這?」
怎說得如此可憐?不敢相信又慘巴巴的。
我把她往起撈,程雙言秤砣似的往下砸,忍不住拍她屁股一下。
「動啊,你再輕也是成年人,我扛不動。」
程雙言笑著,掙扎幾下,反倒把我拽進她懷裡。
我跌坐她腿上,程雙言靠著牆看我,手仍揪著我領子。
「你來這幹嘛?」她眯著眼睛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