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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在醫院裡住了半個月,甄稚感覺自己成了留守兒童。

每天早餐是在路邊買一個包子和茶葉蛋,中午在高中的食堂打飯,晚上則是去別院嘗嘗岳明心的手藝,或者去戲劇學院找趙嘉禾拿飯卡。至於其他人,基本都在醫院守著老爺子。

「我最近也和你差不多。我媽一下班就往醫院跑,只回家睡個覺。」別人忙著貼秋膘,趙嘉禾卻熱衷於減肥,一碗寡淡的米湯配一小碟涼拌黃瓜就算晚飯,「唉,虛偽的人類啊……」

甄稚不明所以:「大家對爺爺這麼孝順,不是挺好的嗎?」

「還不是為了趁此機會多刷點好感,日後多分點財產。要我說,一兩個人守著姥爺就足夠了,大家工作都忙,輪流守著,這才是正常的孝順兒女。現在倒好,一大家子圍在病床前,姥爺不覺得煩,護士都要煩死了。」趙嘉禾自顧自地說,「要我說,大姨和我媽真是拎不清。一天到晚就愛幻想。」

甄稚埋頭喝小米粥,含糊不清地問:「什麼意思?」

「我問你,你大姑和我媽,叫什麼名字?」

「含璋、含琅。」甄稚加了一句,「比三伯和我爸的名字好聽。」

「傻妹妹,你是真不知道這倆名字的含義呀。」趙嘉禾無奈地嘆了口氣,「文化人起名字就是不一樣。放在農村,這倆名字就得是『招娣』『引娣』。」

甄稚恍然大悟。難怪趙嘉禾一踏進甄家大院,就變成了渾身炸毛的貓,不懟人就嘴巴起泡,不挑事就渾身難受。原來是她從母親的命運中明白了這個家族慣有的傳統做派,卻又無力改變什麼。她能改變的只有她自己的態度。

爺爺總說,張秋是風花雪月的任性小姐,嘉禾是油鹽不進的沒嘴葫蘆,而甄稚是個鑔鑼,平日放在屋裡好好的,趁人不注意突然咋呼一下,也能讓人心悸好一會兒。

——比如說,趁著周末突然買張火車票去天津。

但這一切其實是岳山川的餿主意。

本來林澤楷在國慶節後一周就該收拾行李搬來南鼓巷,成為甄家大院的周末旅客,但甄老爺子之前因為冠心病發作,鬧出很大動靜,在醫院裡住了兩周。等辦好出院手續接回家,老爺子病去如抽絲,一群陪護也是積勞險成疾,一大家子半死不活地度過了幾個寂靜的周末,一時沒人想起要開始辦這位周末旅客的入住手續。

甄稚把《阿茲卡班的囚徒》都看完了兩遍,獨自坐在書桌前用鉛筆在草稿本上亂畫。等回過神來,發現紙上寫滿了「木」,而這些密密麻麻的「木」,又組成了密密麻麻的「林」,嚇得她趕緊把這一頁扯下來,揉成團扔進垃圾桶。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失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有許多紛亂且離奇的想法。

第二天,她率先睜開眼睛,默默等到鬧鈴響起,她第一時間從床上彈起來,按掉鬧鈴,飛快地穿衣服、洗漱、吃早飯,背上包出門。

推開四合院的門,岳山川正蹲在地上繫鞋帶。

「我說你乾脆換雙鞋,老北京布鞋或是足力健。」甄稚無語地說,「怎麼每天早晨都在繫鞋帶。」

「編織鞋帶很滑好不好。」岳山川強調一句,「N-I-K-E,耐克。」

「喏,給你帶的包子。」甄稚懶得理他,遞給他一個塑膠袋,「我聽三伯母說,你因為睡懶覺經常不吃早飯。就算是為了我的愛情,也請你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好吧?」

她話裡有話,岳山川接過包子的手顫抖了一下:「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關心我。說吧,又要給我安排什麼任務?」

兩人結成盟友,最初是因為林澤楷要搬來甄家大院,甄稚打算近水樓台先得月,所以兩個人給這個密謀起了一個暗號:得月計劃。

甄稚說了關於「得月計劃」被迫擱置的原因。岳山川咬著包子含糊不清地說:「主人家沒再邀請,林澤楷還有他爺爺怎麼好主動提?反正那間客房已經收拾出來了,隨時可以住人——你乾脆去天津一趟,親自把林澤楷接過來唄。」

「啊?」甄稚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連上學都要人陪,你讓我一個人去天津?」

岳山川嗤笑:「你對某人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我那是對一個優秀人類的純粹欣賞,無關性別,更無關愛情。」甄稚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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