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林澤楷在一起學習，陳留芳最開始也不放心，借著送水果、端茶倒水的由頭，時不時進書房看看情況。多觀察幾次，她很快就對這個知根知底的「家庭教師」徹底放心，安心在客廳看八點檔肥皂劇。
轉眼間過了元旦，期末考試接踵而至。國際學校放得更早，林澤楷提前收到了甄老爺子給的壓歲錢，收拾了行李回天津過寒假。
爺爺規定的禁足期提前結束，因為除夕將至，陳留芳被市里召去改高三年級模擬考試的語文卷子。家裡採買年貨的任務，只能落在甄稚頭上。
每到要過年，甄老爺子就顯得精神矍鑠。冷清的四合院從大年初一到初七，每天都有親戚朋友上門，好不熱鬧。
所以年貨的採買，就成了一件大事。
紅肉、白肉、海鮮要提前買好凍上，臘肉和板鴨要稱，還要去肉店把肥瘦相間的豬肉灌成香腸。
各類蔬菜不必說，另外還有白菜寓意「百財」，蘿蔔諧音「摞福」，都要買一些。北方的春節，一過零點還要吃包著豆腐、花生、糖塊、硬幣的餃子，寓意各不相同，食材也需提前準備。
還有招待客人的水果、瓜子、糖果、酒水，裝飾屋子的春聯、窗花、門神、燈籠，也都要逐一挑選，實在是一項大工程。
「岳山川，你明天不和白露姐約會吧？陪我去買年貨！」
得知禁足提前結束，甄稚一溜小跑出來，靈活地從門縫閃進別院。
「小點聲兒，生怕我媽聽不見是吧？」岳山川正要出門，差點和她撞個滿懷，「我才說出門買個梯子。這兩個月你倒是翻牆來去自如，我的肩膀都要被你踩成窪地了。」
陳留芳千叮嚀萬囑咐，說馬家溝菜市場的黑豬肉綠色又健康，一定要多買一些過年吃。
所以第二天，甄稚特意起了個大早，梳洗乾淨就跑去別院。岳山川睡懶覺無果，滿腹怨言。
兩人在街對面劉阿姨的店裡吃熗鍋面，還加了兩個茶葉蛋。等坐上公交車晃到馬家溝，早市鋁騶已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採買完陳留芳交代的東西，甄稚特意去了「杜氏現撈」。
杜若果然在店裡幫忙。頭髮一絲不苟地扎在一次性發帽里，透明口罩和袖套也穿戴整齊，刀工很是熟練，招呼客人也遊刃有餘。
「給我來兩斤牛腱子、一根鴨脖，再稱點素菜——不要海帶結。」排到甄稚時，她煞有介事地站在展示櫃前指來指去。
「甄稚、小川哥，好久不見！」杜若驚喜地看著她，一邊又怕怠慢了後面的顧客，手裡動作不敢停，「還說找你對期末考試的答案呢，結果你先來了。」
「考都考完了，還對什麼答案？」甄稚第一次大方地走進來，一直在好奇地打量著店裡陳設，「我媽喊我買年貨，我就想著過來和你打聲招呼。」
杜若足足稱了三斤牛肉，動作麻利地切好，又塞了幾隻鴨翅進去。
「我下周二要再去那家醫院做志願者。那天正好是他們年前最後一次公益普及課，聽說不僅要教心肺復甦，還要展示一台從美國進口的AED機器。要我幫你報名嗎？」
「太好了！」甄稚指著自己，和旁邊提滿大包小包年貨的岳山川，「我們兩個都報名。」
岳山川一臉疑惑：「和我有什麼關係？」
「少廢話，讓你去你就去。」甄稚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跟他說。
杜若笑眯眯地看他倆拌嘴，收了錢，把袋子紮緊遞給甄稚：「沒問題。具體時間我給你打電話說。」
「謝啦。」
走出「杜氏現撈」，甄稚把手裡的塑膠袋甩給岳山川提著：「我爺爺不是你爺爺啊？國慶節你去上海了，沒看見爺爺心臟犯病有多嚇人，還好有杜若。所以我下定決心，必須拉著你一起學會CPR，這樣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