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按下紅色按鈕,開始除顫。周圍人員請勿觸碰患者身體。」
甄稚無意識地咬著手指甲。岳山川按下除顫按鈕時,她正陷入深思,手臂無意識地往下垂。
除顫時機器有提示音,所有人都以為不會出現誤觸。所以當甄稚指尖即將碰到假人的身體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蘇醫生想衝上講台阻攔,但一切似乎都來不及了。
千鈞一髮之際,岳山川從旁邊一把摟過來,巨大的慣性帶著她整個人往旁邊撲。
甄稚的腦袋撞在黑板上。一顆磁鐵被震下來,掛畫歪斜了一角。
疼痛讓她清醒過來。目光聚焦,面前是岳山川滿面怒容:「你是有多蠢,沒聽見提示音那麼大聲在說什麼?知不知道除顫的電流有多大?」
「對不起。」面對台下十幾雙眼睛,當眾被苛責讓甄稚感到臉頰滾燙。
她向蘇醫生飛速鞠了一躬,逃也似的跑出了培訓廳。
岳山川一愣,拿起她的外套追了出去。
第19章
「對不起」
印象中,岳山川這個人不僅嘴賤,還死犟。若是他這種人能給自己道歉,那真是太陽西升,長江倒流。甄稚穿著毛衣衝出醫院大門,在公交站台冷得呵手。岳山川追出來,把外套直接蓋到她的頭上。「你的衣服,忘了拿。」他就只說了這一句。看吧,讓他說出對不起,那是不可能的。甄稚的思緒很亂,顧不上跟他置氣,但也不會主動給他台階下。這時公交車晃晃悠悠地駛入車站,像一隻巨大的鋼鐵甲蟲,隆重的一聲泄氣,打開車門。車上擠滿了買完菜的老太和從補習班下課的學生。明明能擠上車已是不易,但甄稚硬生生擠到車尾。兩個人一頭一尾地站著,拉著扶手偏偏倒倒,自是一路無話。甄稚還沒想好,該與誰說自己無意中撞見了三伯的秘密,自己就先病倒了。剛開始還只是嗓子疼,第二天起床後吞唾沫都連帶著耳朵響。半天之內開始咳嗽、流鼻涕,晚上竟發起了高燒。「叫你一放假就撒了歡到處瘋。冬天流感多嚴重啊,這下滿意了?」陳留芳對著光看了一眼水銀溫度計,「三十八度五。明天就是除夕,你可真是要過個好年。」母親的話向來刻薄。甄稚昏昏沉沉地縮在被窩裡,怕冷,又渾身發熱。迷糊中感覺到母親把濡濕的毛巾敷在她額頭上,一遍遍給她擦拭胳膊和腿。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掀開被子把她翻了個身,用沾水的硬幣在她背上刮痧。第二天再起床,把身體裡的熱氣呼出體外,甄稚感覺到整個人輕鬆多了。趿拉著拖鞋到洗手台洗漱,含著牙刷抬起頭,甄稚被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媽——你幹嗎要在我額頭上刮痧?!」除夕是陳留芳最不得空的日子。雖然下午兩個大姑子要來幫忙做年夜飯,但整個四合院除舊迎新的大掃除,是她一個人的艱巨工程。她正戴著塑膠手套在浴室里沖洗紗窗,聞聲探出半個身子:「我要不給你刮,你昨晚就燒成傻子了。」甄稚仔細觀察自己的額頭。五道紫紅色的痧痕清晰地印在腦門上,帶著微微弧度,活像挨了梅超風的九陰白骨爪。她鼻子還堵著,瓮聲瓮氣地抱怨:「我這樣子怎麼出門……」「正好不用…
印象中,岳山川這個人不僅嘴賤,還死犟。若是他這種人能給自己道歉,那真是太陽西升,長江倒流。
甄稚穿著毛衣衝出醫院大門,在公交站台冷得呵手。岳山川追出來,把外套直接蓋到她的頭上。
「你的衣服,忘了拿。」他就只說了這一句。
看吧,讓他說出對不起,那是不可能的。
甄稚的思緒很亂,顧不上跟他置氣,但也不會主動給他台階下。這時公交車晃晃悠悠地駛入車站,像一隻巨大的鋼鐵甲蟲,隆重的一聲泄氣,打開車門。
車上擠滿了買完菜的老太和從補習班下課的學生。明明能擠上車已是不易,但甄稚硬生生擠到車尾。兩個人一頭一尾地站著,拉著扶手偏偏倒倒,自是一路無話。
甄稚還沒想好,該與誰說自己無意中撞見了三伯的秘密,自己就先病倒了。
剛開始還只是嗓子疼,第二天起床後吞唾沫都連帶著耳朵響。半天之內開始咳嗽、流鼻涕,晚上竟發起了高燒。
「叫你一放假就撒了歡到處瘋。冬天流感多嚴重啊,這下滿意了?」陳留芳對著光看了一眼水銀溫度計,「三十八度五。明天就是除夕,你可真是要過個好年。」
母親的話向來刻薄。甄稚昏昏沉沉地縮在被窩裡,怕冷,又渾身發熱。
迷糊中感覺到母親把濡濕的毛巾敷在她額頭上,一遍遍給她擦拭胳膊和腿。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掀開被子把她翻了個身,用沾水的硬幣在她背上刮痧。
第二天再起床,把身體裡的熱氣呼出體外,甄稚感覺到整個人輕鬆多了。趿拉著拖鞋到洗手台洗漱,含著牙刷抬起頭,甄稚被鏡子裡的自己嚇了一跳:
「媽——你幹嗎要在我額頭上刮痧?!」
除夕是陳留芳最不得空的日子。雖然下午兩個大姑子要來幫忙做年夜飯,但整個四合院除舊迎新的大掃除,是她一個人的艱巨工程。
她正戴著塑膠手套在浴室里沖洗紗窗,聞聲探出半個身子:「我要不給你刮,你昨晚就燒成傻子了。」
甄稚仔細觀察自己的額頭。五道紫紅色的痧痕清晰地印在腦門上,帶著微微弧度,活像挨了梅超風的九陰白骨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