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看向御案,ldquo可是今日,寡人終於不再這樣想了helliphelliprdquo
聞喜會意,走過去將那捲剛送來的短疏拿來,呈給她。
劉樞將奏疏從頭到尾看過一遍,繼續說:ldquo相國果然老了,他等不及了。rdquo
對於高傒的野心,劉樞要比他的親兒子高封還要明白。或許在高封眼裡,高氏世世代代做漢家權臣便是最好的歸宿了,所以高封才會愚蠢的想出隨便安排一個侍女服下楉果來引誘她的方法。高封在想,只要漢王能有王嗣,高氏便能穩住相權,孩子是誰生下的,並不重要。
但高傒不完全這樣想,在高傒的心中,有一簇隱秘又陰暗的更大的買賣要做。就和二十年前那場驚天豪賭一樣,他要的是以最小博最大,直到吞噬一切,這才是高傒的本性。
王嗣必須由高蟬誕下,將高氏的血脈與劉氏混為一談,高氏才能變為真正的外戚貴族,徹底洗刷他那低微出身的過往。
一旦高蟬生下王嗣,那是毫無疑問的繼承人,高封便是下一任漢王的親舅舅,高傒則是王嗣的親祖,高氏一躍而成半個王族,如此下去,再過一代或兩代,高封或是高封的子孫,便能僭奪王位!至於劉樞這顆棋子,便可以隨便捨棄了。
這才是高傒隱藏在心裡,從不為人言的滔天的欲望。
但是現在,事情似乎發生了轉變,高傒竟然捨得暫時放下自己的計劃,為的就是讓她去雍城?
去雍城,代表著遠離漢室權威的中心,代表著遠離廷臣,遠離政事,代表著劉樞會被突然架空,但同時也代表著她不用時刻被逼著生孩子了。
能叫高傒如此急於行動的原因,只能是一個,那便是高傒在害怕。隨著歲月的推移,高傒的政事能力在衰弱,而劉樞的能力在擴大。
劉樞低笑兩聲,喃喃自語:ldquo他怕寡人像這些麋鹿一樣長大,更怕他自己像這風雪一樣消失在天際。rdquo
風雪雖強勁,也總有消散的時候。麋鹿稚嫩,也總有健壯的一天。
漢王這些年在朝廷中也籠絡了些卿大夫,偌大的王庭,畢竟不是所有人都甘心服從高傒的。況且,相國權勢再盛也無法阻擋君王不見臣子不是?
年老的高傒怕自己手中的權力被她這個年輕的女子一點一點的收回去。這是最可怕的情況了。
所以他只能來逼她。
擺在劉樞面前的選擇不多,要麼與高蟬生下繼承人,要麼從宗親過繼一個,要麼helliphellip去雍城,暫時斬斷自己已到手的那部分權力。
看起來,哪一條路都不是很妙。
或者,她也可以利用君王的身份,拖慢這一決策的時間。漢國制度繁雜,做什麼事情的程序都古板傳統,如若她真有心不樂意配合,拖他個一年半載也不是問題。
可是,要不要選擇拖一段時日呢?短短一年,漢國的政壇又會發生什麼變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