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樞沉默了一瞬，徹底放下了手中的一卷竹簡，ldquo這麼冷的天氣，都還在迎寡人嗎？rdquo
她如此判斷著，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似乎有一絲觸動。
她側耳去聽，那聲音模模糊糊的，都被鼓樂聲所淹沒。
ldquo聞喜，掀開車帳和窗簾。rdquo
聞喜吃了一驚，不知她這又是犯的哪一出病，ldquo王上，這helliphellip這使不得呀，於理不合，您要做什麼？rdquo
劉樞道：ldquo他們都是寡人的百姓。rdquo
ldquo是，他們當然都是您的臣民。rdquo
ldquo所以helliphellip掀開車帳。rdquo
ldquo可helliphelliprdquo聞喜膝行上前，ldquo那樣車內就不暖和了，您的病還未痊癒helliphelliprdquo
在王架鹵簿的過程中打開車帳和車窗，從沒有哪個國君這樣做過。
劉樞卻輕笑一下，說道：ldquo怎麼？寡人這般上等容貌，還經不得人看嗎？rdquo
聞喜：ldquohelliphelliprdquo
見他不動，劉樞收斂了玩笑，道：ldquo聞喜，寡人看你大概是老了，竟然如此慢吞吞的執行王命嗎？rdquo
聞喜很了解主子的脾氣，話說到這份上，就代表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ldquo唯。rdquo他立即去辦了。
車帳和窗簾都被卷了起來，寒風強勢的吹進來，驅散了所有溫暖，劉樞的眉頭卻動也不動一下。
她強忍住沒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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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王車輦的帷帳和窗簾全部打開的消息迅速從人群的最前面傳播到了最後面。
黔首們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點燃了一般，他們的呼拜聲一浪高過一浪。
ldquo王上萬壽！rdquo
ldquo王上萬壽！rdquo
在這樣激動的氣氛薰染下，很多人竟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人們一面把頭埋得更低，因為誰都知道直視國君的容顏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但他們又一面更加忍不住想要抬頭去偷看幾眼。
奈何距離實在太遠了，國君車輦的窗子也實在太小了，沒人真正看清什麼，也許只有前排的人才能僥倖瞟到幾眼吧。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漢王的車輦駛入了雍城大門，完全消失在了大眾視野。
緊隨其後的，依次是是十二輛副車和三十六輛陪送輕車，再往後，是剩下五千羽林禁軍殿後，最後是更為漫長的後勤部隊、宮人行列、裝滿竹簡捲軸的公務車隊helliphellip
人群是在十二輛副車全部駛進城門之後才陸陸續續站起身來的。雖然再也看不見了，但是黔首們討論的熱情卻絲毫不減。
有人說看到了君王的聖容，然後就是一頓天花亂墜的胡謅。
有人說在王駕駛過的時候果然瞧見了漫天五彩祥雲。
所有談資聽起來都不大真實，但人們卻樂此不疲。
在這座遠離灃都的城池，黔首們對漢室國君的敬畏依然保持著堪比神明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