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酈壬臣本來滿腦子都是天馬行空的回憶,此時忽然發覺自己已經離開原處太遠了,心覺不妥,正要掉頭回去,卻聽到一個低沉的女聲隔牆傳來:

ldquo三月前,鄖國公子衷潛來灃都,欲求漢邦庇護,時至今日,鄖國未有動作,豈非怪哉?rdquo

這聲音清朗而沉穩,雖是一句問句,但不疾不徐,似乎每個字都充滿了力量感。

酈壬臣心頭一驚,腳下釘住不動。她警覺的朝聲源方向看過去,遠處,那裡隔著一道厚厚的圍牆,聲音就是從牆後面傳出來的。

內心一陣電光火石的慌亂,而就在一瞬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裡是內廷,是王室居所,而她知道此次王后以及其他王室成員並沒有跟著王架一同前來,那麼此時此刻在牆的另一面說話的女子是誰,便不言而喻了,只有那唯一一人。

念及此,她本應該拔腿就走的,但鬼使神差的,她看向那面牆,沒有動。牆那面的人繼續說著:

ldquohelliphellip不妨去告訴鄖國國君,若他願與漢國交好,寡人可以留公子衷為質子。rdquo

一個蒼老的聲音接著這女聲道:ldquo原來這便是王上要留下公子衷的原因嗎?可是,鄖國一向特立獨行,偏安一隅,不與任何國家結盟。老臣以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如不留helliphelliprdquo

ldquo相國,臨行前你答應了寡人的。rdquo女聲一字一句道,頗具威懾。

蒼老的聲音氣勢弱了下去。ldquohelliphellip唯。rdquo

緊接著,女子的聲音像雨點般劈里啪啦灑下來,隱隱有王者之怒意:

ldquo若鄖國當真偏安一隅,他的長公子就不該跑出來!鄖公就算不待見他這個兒子,總要在乎他的國吧。此事便這樣定下了,公子衷留漢為質,漢必好生待他,若鄖國日後背棄盟誓,寡人則興兵誅之!rdquo

後面相國又說了幾句什麼,酈壬臣聽不太清,猶豫一下,她大起膽子朝那面牆慢慢走過去helliphellip

一步。

兩步。

三步。

厚厚的雪地掩藏了腳步聲。

酈壬臣明白自己不該過來,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可是心中有股莫名其妙的東西牽引著她的腳步,她在牆邊停下。

她的手輕輕扶上了那面厚重的牆,此處是一個轉角。漢王和相國的聲音就在轉角之外,約摸五十步開外的地方,那裡是一處王宮庭院,只要她繞過這個轉角,就能看到裡面的情況。

酈壬臣稍停片刻,最後,她還是抬步轉過了這個拐角,悄然舉目望去。

就是這一眼。

這或許是影響酈壬臣一生的一次遠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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