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在處理高氏謀逆案的那陣子,漢王也無條件放權給她去辦,這恐怕已經超出了一個君王對普通臣子的信任。
酈壬臣謹小慎微,危言危行,一直努力不去觸碰那個敏感的界限,但漢王卻先邁了一步helliphellip
那是不久前她被封為丞相的慶功宴上,漢王指定她三次祝壽,這本來也是她應盡的禮儀,但是在晚宴後,漢王又留住了她。
借著酒意,漢王講話也隨意了一些,在寂靜無人的偏殿,她問她:ldquo酈卿功勞甚偉,才能出眾,寡人報以相國之位,汝又何以報寡人呢?rdquo
酈壬臣恭敬地回道:ldquo王上富有漢土,您賞賜給臣的東西,只是您的盈餘而已,臣以渺渺之身,還能用什麼來報答您呢?唯有盡忠守職罷了。rdquo
見她假裝不懂自己的話,劉樞又進一步,低聲道:ldquo若helliphellip寡人想要你的心呢?rdquo
那一瞬間,酈壬臣幾乎以為自己要聽錯了,劉樞的語氣也會如此小心翼翼嗎?還是酒意上涌,讓她聽岔了?
她花了很久才理順混亂的心緒,劉樞也很有耐心的等了她很久。
她終於還是道:
ldquo沒有哪個臣子的心是不歸附於自己的君主的,臣下的心早就完全侍奉於王上了。rdquo
劉樞嘆了口氣,似乎很無奈,對於這樣亡顧左右而言它的回答,她有一點滿意,但也有一點不滿意。以酈壬臣的聰明,不該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卻還那麼說。
ldquo好吧,寡人知道你的態度了。rdquo劉樞道:
ldquo但是,為什麼呢?rdquo
為什麼呢?這是個好問題。酈壬臣又思考了一會兒,為什麼從前的自己可以,現在卻不可以了呢?為什麼十四歲的自己能,如今的自己卻不能呢?
想到宗族的覆滅,她的心裡只有後怕。
ldquo因為helliphelliprdquo酈壬臣最後答道:
ldquo王上您太尊貴了。rdquo
這是隱晦的理由,但劉樞能聽懂。
君王太尊貴了,本就和臣子有天壤之別,她們是不同的位置,不同的階級,不同的立場helliphellip她們只能是這樣的關係,此外再無其他。
酈壬臣一步一步朝後退,最終恭恭敬敬的退出了殿門,隱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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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個月過去了,可每次想起那次簡短的對話,酈壬臣的心頭就有一股莫名的酸澀,她從不是意氣用事的人,那是她能做到的最明智也最正確的態度了,既然已經處理完了,事情過去了,就該快快忘記,何必反覆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