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技公司的宣傳中,如果給人造人輸入人類意識數據,臉和身體數據是不能進行二次編輯的。
沉葵不知道耿越竹是怎麼做到的。
天黑了,陶媛的海島上不像沉葵一樣裝了密密麻麻的路燈,沉葵被地上糾纏在一起的枯草跘得一個趔趄。
沉葵停住腳步,從背包里翻出夜視儀。
這座海島上一直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越往裡走,這味道越濃。
夜視儀剛一戴上,她便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沉葵眸光一閃,沖耿越竹做了一個噤聲手勢。
耿越竹站定,看她手裡拿著無名長劍,往發出動靜的草叢而去。
天黑後,光之弓箭過於耀眼,沉葵不想當探照燈,便識時務地換成了低調長劍。
長劍劍端挑開叢林葉,看清發出聲響的對象。
是個血人。
對方整個人泡在血泊里,頭髮被血沾染一綹綹糾結在一起,沉葵甚至沒能辨認出這個血人是男是女。
濃重血腥味讓沉葵差點吐出來。
雖然沒分辨出對方性別,但沉葵目光一瞥,看到落在草叢裡的兩隻手掌。
——難怪海島現在沒有屏障,這個人也沒有離開。
沉葵看著對方咽了氣。
血人和斷肢化作數據光點消失,現場只剩下一灘血泊。
成群飛鳥在林間驚起,拍打著翅膀離開。
沉葵跟耿越竹同步看向一個方向。
有人來了。
一個雙掌於手腕處齊斷的血人臉色慘白,渾身是血地在林間逃竄,時不時回頭望後看。
他身後,遠遠有個輕盈身影在林間跳躍。
隨之而來的,是一首輕聲哼唱的童謠。
「小河馬,大嘴巴,一天到晚哇啦啦……鱷魚來了河馬嚇,張大嘴巴,快跑吧……」
她的聲音歡快雀躍,仿佛不是在玩追蹤殺人遊戲,而是在跟朋友捉迷藏。
鮮血灑落在沿路灌木和地上,血液的主人——失去雙掌逃避追殺的玩家視線模糊,感覺所有樹木都在晃動。
汗水與血水混合在一起,刺痛著他的雙眼。
他沒發現不遠處站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遠遠吊在他身後悠閒唱著童謠的女生卻幾乎是兩人進入視野的第一時間立刻發現了他們。
童謠聲隨之一頓。
陶媛視線在男人平平無奇的臉上轉移到那張空白面具上,歪了下腦袋。
剛剛還玩得開心的遊戲瞬時變得無聊起來。
手裡長鞭甩出,鞭尾像蠍尾一樣扎入男人後背,帶著噴濺出的血液,從前胸穿出。
他顫抖著低頭,看向胸口鞭尾。
他的血滴滴答答順著鞭尾滴在地上。
他最後看到的影像,是自己一寸寸化為光點消失的身體。
「哼。」
陶媛抖腕,長鞭一甩,上面的血跡盡數抖落。
她絲毫沒在意剛剛死在眼前的玩家,歪著頭打量了沉葵一會,不太確定地喚她:「姐姐?」
沉葵還沒什麼反應,她卻好像已經確認了沉葵身份。
「姐姐,好巧啊!」
巧什麼?
不是你發了求救信息嗎?
想到這裡,沉葵瞥了一眼身旁的耿越竹。
「陶媛,你叫我來,想做什麼?」
看陶媛玩獵殺遊戲玩得這麼開心,沉葵自然不會相信,對方發信息給自己真是為了求救。
至於被陶媛獵殺的這些人,沉葵想,無外乎是陶媛的下屬或者是來登島獵殺她的。
陶媛不是善茬已經是整個世界共識,這樣還能出現在她海島上的人,怎麼也不會是無辜路人。
陶媛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沉葵面前,又在看到她警惕繃起的肌肉時停下腳步。
「姐姐,有人一直要殺我,我殺得手都酸了,才給你發求救信息的。」
沉葵看了一眼剛剛玩家死亡時站的位置,「我看你玩得很開心。」
「一點也不開心,我給這些人砍了一雙手,結果他們減負了還跑得這麼慢,太不像話了。」
陶媛表情甜美,說出口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沉葵:「如果你是讓我來圍觀你的殺人遊戲,我想我就沒必要留下了。」
說著,沉葵便要作業系統面板結束拜訪。
「別啊,姐姐。」
陶媛連忙制止她的動作。